封嘉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重新置办了土地。这一年,要为土地奔走,要管理店铺,时而教教南荣亦柔读书写字,还要出去应酬。
这天晚上,封嘉喝的头晕眼花。南荣亦柔一边练字,一边等着封嘉回来。听到门外动静,南荣亦柔走了出去。一个黑影,弓在一盆牡丹花前,自产肥料给牡丹花加餐。
南荣亦柔忙上前扶着封嘉,有了支撑点,封嘉倒在南荣亦柔怀里睡着了。南荣亦柔让余香去烧点热水,见四下无人,抱起封嘉就往屋里走。都说喝醉的人,身体死沉死沉,但封嘉的身子好轻。
南荣亦柔的手碰到封嘉的助骨,封嘉实在是太瘦了。将封嘉放回床上,南荣亦柔直接剥了封嘉脏兮兮的衣物,露出两扇排骨,看的南荣亦柔有些心疼。
余香端了热水来,给封嘉洗脸的时候,南荣亦柔可以好好看看封嘉,他脸上的稚气己消磨下去了,脸更瘦更小了。封嘉压力一定很大,抓着南荣亦柔的手,撒起娇来,嘴里喊着爹娘。
封嘉一定很累,南荣亦柔要大上封嘉几岁,很心疼这个弟弟一样的丈夫。南荣亦柔任由封嘉像抱母亲一样抱着她,余香识趣的离开了卧室,挡住了来送水的笙歌。并警告笙歌,封嘉已经成家立业,让笙歌以后不要再来内院。
笙歌心里很不痛快,隔天就向封嘉告状,本以为封嘉会帮他说话,不想封嘉也觉得,余香做的对。
土地集齐了,都比较偏远,封嘉也别无这择。新买的桑苗,马上到货,封嘉要准备人手去种植。今年,封嘉吸取了教训,请了好几个种树的行家,现场指导。
一切准备就绪,桑苗却迟正未到。封嘉渐渐坐不住,日日去港口等着。一日,出去购买桑苗的人,浑身湿漉漉的跑回来。封嘉这才知,港口不让封嘉的船靠近。
封嘉去巷口找负责人,甚至愿意多付钱。哪知那人狮子大开口,要封嘉支付两千两停船费。封嘉只能另外想办法。
赶到效外,船停在河中央,这一片水域偏浅,大船根本无法停靠。不过这难不倒封嘉,很快想到了办法。借了几条小渔船,趁着天黑,没有日头时,将桑苗运到岸边,再用板车拉到田里去。
找好的种桑人,在天亮时,齐集田间地头,却不是来领树苗的。
郭万里要翻种家里的土地,将附近的工人,全都高价带走了,这十万棵树苗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封嘉明白,郭万里为什么跟他做对,不单单是因为龙田的事,关键在于那龙田的秘密,郭万里已知道,其中少不了游少南的功劳。
封嘉压力太大,常常不吃饭,南荣亦柔帮不上忙,便让厨子做了几样小菜,打算给封嘉送去。
南荣亦柔跟封二太太打了招乎,就出门了。田野里,桑苗如山,却不见劳作的工人。封嘉卷着袖子在地头挖坑种树。
郭百里要买回自家的田地被拒绝,感觉受到了侮辱,让人在地头盯着封嘉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人来应聘,他立马高价请走。
南荣亦柔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反而安心了,劝说封嘉:“相公,你是封家的当家人,如果你想使点力气,宣泄一下情绪,我是不反对的。但是你若想凭一己之力,将这万株树苗全种活,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你是当家的,要学会想办法解决眼前困境,而不是低头苦干。”
封嘉当然懂这些大道理,只是办法太难想了。生气的封嘉丢下手中的铲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上布满了血泡,封嘉却选择紧紧握着双手,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南荣亦柔拿出食盒,并让余香回去准备热水。南荣亦柔走向封嘉,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挨着封嘉坐着。伸出一双细白又充满力气的双手,去开那食盒。
封嘉心中有一块大石头,什么也吃不下。南荣亦柔望着封嘉,突然笑了,说:“你思考的样子好像我的父亲。”
封嘉并不觉得这是夸奖,依旧闷闷不乐。
南荣亦柔又说:“不过我父亲遇到难题时会吃很多东西,我问他为什么吃那么多。我父亲说,思考也需要力气的,不吃饱那里有力气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