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礼拜日跟你姐姐去教会回来,在菜市场那儿刚下公交车让电动车过来撞了腿了。”
“啊?撞的哪边儿?”
爸爸想了一下比划着:“右边儿。”
妈妈听爸爸说我之前梦到过这件事便惊讶地问:“啥时候梦见的?你也没跟我们说呀!”
“嗯……”刚想应声我想起前两天和姐姐说过。
姐姐到家里跟我讲起当天的情形:“下了车姥姥往右边儿走,那辆车正好往左边儿去,一下儿把姥姥撞倒了。电动车要跑姥姥就哭着让路人评理,那个人只能站着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儿。姥姥坐在地上大哭大叫好多人围过来看我们。”
“你当时是不是站得挺靠边儿的,离人群比较远在姥姥后面儿。”
“嗯,我当时觉得特别尴尬,那么多人都在看你。”
姐姐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在什么位置?你看见了?”
“没有啊,我又没去菜市场那儿。”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好像见过一样?”
这回轮到我疑惑起来:“你不记得我前两天给你讲的梦了吗?要不是看见姥姥我都不知道自己上哪儿去了。”
姐姐眼睛越睁越大:“你没给我讲过啊?”
“讲过呀,当时妹妹还在呢。”
我看向妹妹:“你听见我上回说的了吗?你当时就在旁边儿。”
妹妹疑惑地回过头:“我没听见啊。”
自一年多以前姥爷也来了张家口内蒙的房子就封上了砖。
这个假期姥姥领我回了趟家。村里已是家家户户院门深锁,一面面窗户全用砖石封堵。我想我的家一定还和从前一样。
蜿蜒的小路黄土疏松,沿途黄岑、青兰、白山蓟,一众紫色花木在砖墙下、石园中款款摆动。墙头屋顶杂草摇曳。
转过这面墙就是我的家。
铁门内,入目是满庭野艾青蒿。地里没有庄稼、粮仓没在草中。
我茫然地跟着姥姥拨开半人高的草不由想要质问我的母亲为什么让野草疯长不让女儿有落脚的地方!你真是老糊涂了,糊涂到闭着门、封着窗,让野草发疯的长。
母亲,是我伤了你的心,一次次独留你在这里日夜寂寞独守。可母亲,谁使我流浪、流浪在异地他方;谁令你望守、守望着冷灶黑窗!乡中还想依偎你的儿郎尽做了客子、荡子、浪子,往昔热闹的故里如今是荒村、寒村、孤村!桑梓难安,无奈飘蓬转。
漆黑的夜空里无一盏灯火,只天上半轮明月、万点繁星。
繁星很好、明月很好,可月冷星寒那敌凄凉长夜;尽逼迫得浪子荡妇抛下家国故里,山水迢迢也要往灯火辉煌处去。纵乡情难却、故土难离,可谁能抵汹涌洪流、谁不为大势所逼!
此一去不知何日相见,这一生可有衣锦之时?
母亲,女儿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