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谁就跟那个蛆头似的,嗡啥呢?臭味相投!不想听你就卧那儿,别打扰我讲课!难道你们的‘废使’不是‘废使’是‘尻’?”
“希同学,你再说话给我滚出去!”
语文老师乱草般高耸的发髻随她的动作来回颠簸。
突然吼这一声吓希同学一跳,希同学愣了一下继而无奈的撇撇嘴。
见大家都笑语文老师也愣了,她睁起椭圆镜片下那双小眼‘啊’了一声:“又叫错了?”
“你叫的是希同学,应该叫希姑娘,希同学没说话!”
语文老师点了下头又羞又恼:“哦,希姑娘!老叫人家希同学。”
坐在后面的希姑娘正在底下嘻嘻偷笑,弓着圆滚滚的身子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她将下巴支在桌上大长黑发一直垂到桌腿旁,圆盘一样肉乎乎的脸上铺着两片醉了酒似的红,笑起来眉也弯弯眼也弯弯。
“真是奇怪了,国民的素质就这么差,尤其是张家口人,就你这样儿还指望给国家当栋梁呢?国家出现你们真是不幸,蛀米虫!”语文老师密密的雀斑在她脸上摇骰子一样上窜下跳。
我眼珠转了转转向希同学。别人我不知道,但这山城里有他我绝不同意语文老师说的话。
上自习时语文老师从后面绕过来小声问希同学:“希同学,你和希姑娘都姓希是不认识,一家?”
我立马竖起耳朵,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既有些怕是又有些怕不是,一边想若是的话我怎么样一边又想不是的话我怎么样。可是或不是关我什么事?一瞬间我脑子转了一百八十个念头。
希同学摇摇头:“不是。”
我既庆幸又惋惜,竟然很想知道他们希家都有些什么人。
“噢,我以为你们是一家子,姓希的少,你俩还都姓希,我当亲戚呢。”语文老师笑笑,看看希姑娘又看看希同学。
“冀圆圆和希同学搞对象呢!”
课间我和希同学正补笔记,本来安静的教室里传来一阵突兀的男声,变声期的男孩儿声音像公鸭子一样难听。我抬起头循声望去见右前方一个戴眼镜的大鼻子男生撑在桌上晃着腿朝这边看。
神经病。我心里骂了一句大鼻子转过脸去看希同学:清者自清。
“冀圆圆喜欢希同学,他俩搞对象呢!”大鼻子又嚷一遍。
凭什么说我喜欢他呢,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觉得大鼻子很讨厌,平白无故造这样谣言。要在我小学的时候,这样的话大鼻子只说一遍就足够我与他誓不罢休。可或许是我长大了,豁达大度,任凭他胡说也不同他争论。
想起小学那些人恋爱时的亲吻拥抱我至今都觉得恶心,那种肆无忌惮,那种坦白露骨,实在令人作呕。
谈恋爱是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么爱情?
清者,自清。
在观察班里的女孩儿时有一位很称我意,瘦长脖颈、突出锁骨、细挑身材,远观时目光冷冷寒若冰霜。这个女孩儿名叫白小妹却是个黑美人。我想和她相交又恐难以接近,恰好白小妹和另一位同学说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就拿着那支新买的笔送给小妹做生日礼物。
白小妹笑起来张开嫣红的唇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俏皮可爱,乍看上去冷冷的白小妹其实是个热情似火的女孩儿。
我趴在桌上按着腹,后面一个男生站起来瞅了瞅我:“咋了,生呀?”
希同学看着我不满地对他说:“人家肚子疼。”
查晚自习室时李老师走进来拍拍希同学:“好好学啊希同学,你是咱们班的重点培养对象,还把你当个苗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