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空旷荒凉的时候院子里更显一派萧索,可我总觉得今年比之往年更乏生气。
四下环顾,当看见干净整洁的羊圈我才想起那群上下甩着耳朵、生气勃勃的羊不见了。
我问姥爷:“羊都去哪儿了?”
“卖了。”
“为什么卖了?”
“天天还得喂料老去得山坡上给它搂树叶,太麻烦了。”
我该感觉到的,夏天时羊就比之前少得多。我站在坚硬的黄土上似乎看见我的“老白头”被送出大门送上卡车,临走,它还朝我看了一眼,接着小花头、小黑头……所有的羊都被送上卡车,装满后被司机拉走。
盛夏时的绿草白羊还如在眼前到如今只剩了空荡荡的羊圈,乍起的寒风刮起一地尘埃。
原来喧哗寂寥只倏忽之间。
“姥姥,为什么把羊都卖了啊?”
“你姥爷懒得不待弄嘛!那么两个羊也不待养它。再说就天天去搂点儿树叶还能有多累呢,你三姥姥人岁数比他大还一天上几趟山坡捡枝子呢,啥他也不想干!”
下午姥姥蒸冻板板山药,将冻实的山药化开挤净水蒸熟就可以吃了,可以整蒸也可以切片,蒸前撒点白糖又甜又劲道。
我捧着山药问姥姥:“姥爷的嘴为什么是紫色的?”
姥姥翻个白眼:“抽烟抽的呗。一天的抽,看看连个脸都抽成啥了黑漆漆的!”
我看了眼姥爷笑嘻嘻地对姥姥说:“姥姥,姥爷怄厌你。一会儿姥爷该骂你呀。”
“骂去的!没少教他骂!他那就是炕头大王窝里横!”
姥姥问我下顿还吃不吃饼,我说不吃姥姥便寻思剩下的饼该放哪。姥爷用他一贯没好气的声音说:“放仓子里到行了嘛还往哪放呢,你还要往那放!”
“谁问你来!多嘴丫鬟!”
我觉得这个词好玩便重复道:“多嘴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