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该死的黑豹紧追不舍。
他在奔跑过程中摔了一跤,摔倒地面滚成一团,他骂骂咧咧揉了下脚踝,发现还可以继续扭动,庆幸只是些擦伤,没有伤筋动骨。
艾德尔跳起来,越过一个只有框架形态的木箱,抵达蜷缩成毛毛虫姿态等死的精灵旁边时,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浑浊发酸的胃液顶着喉结。
他没时间嘘寒问暖了,以最快的速度,手发抖着举起盾牌。
幼龙呼啸着撞在他盾牌上,就像一只弩箭,致命又精准,他的手臂感到剧烈的不适,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那只锲而不舍的黑豹满身杀气地扑上来。
他突然想起那只灵视者在瑞德里克城堡里收养的皮包骨头的黑猫。
只不过面前的捕食者更加巨大而健康,它的躯体修长而匀称,肌肉结实,皮毛在阳光照耀下光滑又呈黑曜石般的深邃,摸起来肯定更舒服。
如果眼前的女爵应许的话,他也想养只宠物,好好照顾它。所以……保护好她,到时候一定要问问她。
一想到毛茸茸的动物会在自己的怀抱里翻滚,他感觉自己更有气力,下意识跨出一步,完成一击迅猛的盾击。
黑豹吃疼,狂怒地嗷呜了一声,继续用血盆大口扑向他,他训练有素地挡住野兽的扑击,左手使力突刺,血迹斑斑的弯刀干脆利落地插进它强壮的脖子。
野兽的最后一击强而有力,它的利爪挥下,在他的小腿的盔甲上划出了深深的白色痕迹。坚固的胫甲起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但他能清晰感受到皮肉微微发疼。
它僵硬地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他气喘吁吁地弯了下腰,把注意力放在扑腾扑腾的幼龙上。他怒气冲冲地瞪眼。
它们似乎感觉到了害怕,扁平的吻部发出令人不安的尖啸声,迅速逃离了现场,和来时一样迅疾。
艾德尔紧紧盯着幼龙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就像森林里警觉的猎人,然后才把盾牌背在身后,尝试着轻轻拉住精灵的手。
冰冷又硬,还黏糊糊的,打湿了他的手,低头一瞧,掌心里全是黑红的血液。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精灵的肩膀,发现真的是又轻又瘦,她比以前的状态糟糕的多。
艾德尔花了点时间打量她,叹息她的美丽也憔悴之下也弱了几分。
蓬乱在双肩的浅金色头发如熔岩里透露出的流光,覆盖着一层类似煤烟子的灰烬,湖蓝色的眼眸亮如星辰,像永远熠熠发光的海蓝宝石。
她的鹅蛋脸泛着病态的潮红,嘴唇被划开一道细碎而猩红的伤口,沿着嘴角延伸至耳垂下。
做工精美的灰色锁甲炸成了碎片,露出了凌乱的衬衫。黑色的斗篷变成了随风飞舞的破烂布条。
她全身密布着细密的伤口,像遍布的蚂蚁群般狰狞又可怖,黑红而粘稠的鲜血从她的额头、手臂、腰部、大腿汩汩而流,特别是左肩,异常吓人。
海信瑟斯紧紧握着剑柄,所挚爱的双剑已经弯曲而发钝,破得不成样子。腰间的魔典缺了一个角。手枪不知道丢哪去了。
滴着浑浊血液的剑尖支着地面,努力把身体倚靠上去。
她大口喘着气,仿佛是刚刚浮上岸的溺水者,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胸脯与肩膀起伏的猛烈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