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杀人的时候，表现得很轻描淡写，笑容真诚又美好，犹如漫长而寒冷的冬日里的一绪晨曦：“但是还没有结束，海信瑟斯，远远没有……”

“你没有时间了，你在自欺欺人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嗔怪，天生的威严简直就和努亚堡女爵在小队里发号施令，或者在城堡里宣布权势那样别无轩轾。

“振作起来，勇敢起来，保持专注，无论代价是什么，我的朋友，或者说……一千五百年后的我。”

不得不说，她的精灵语是有史以来最正宗的。

“正如克里斯蒂娜所说的，我被自己的疑虑控制住了，我们都被自己的疑虑控制住了，必须要摆脱它，必须要摆脱它们。”

海信瑟斯的眼睛犹如一滩被踩了无数次的污水，被蹂躏得让人可怜，只是迷茫地注视着她。

她还在消化红宝石里流出来的东西。

忧愁善感攀上了那张漂亮的鹅蛋脸，她露出一个惨白的笑意，依旧那么迷人，然后自顾自地点点头，把海信瑟斯慢慢扶起来。

她无可遏制地注意到了海信瑟斯虚弱又病态的躯体。

“你变轻了，也变瘦了，真希望我的体重也能和你一样。”她顽皮地开了个玩笑，脸上淡淡的雀斑却变得苦恼起来。

“振作起来，勇敢起来，保持专注，无论代价是什么。”她重复道，像是在自我鼓励。

海信瑟斯的嘴巴突然微张，瞳孔里的茫然逐渐消散，浑浊的眼球出现了坚定的光亮，然后变得怒火中烧，渗透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给我滚远点！”

海信瑟斯几乎是用诅咒的语气强调自己的立场。

她猛然推开那个面容和她毫无二致的精灵。推开后，她立即嫌弃地哈了口气，把手放在腰间不停地上下擦着，仿佛要将指尖碰到的脏东西擦得干干净净。

怒视着眼前的不俗之客，湖蓝色的双目迸发出骇人的射线，整张精致的面貌都彻底扭曲了。

她发誓她宁愿砍了这个讨厌的蠢蛋。

“我真是受够你了，阴魂不散的畜牲，生于马棚的杂种，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惶恐地尖叫起来，尽管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行动胜于言语。

她快速扫视周围，捡起自己的长剑，毫不顾及自己的女爵形象，直朝那个女人脑袋上砸去。

剑刃把人影砍成了两半，她才骇然发现这是自己的幻觉。

“无所谓……海信瑟斯，你只需要清楚一件事——你没有时间了。我没有威胁你，也没有对你说谎。”

“再见了，我最挚爱的海信瑟斯，真不希望再次相见，因为下一次可能会非常非常危险……”

担忧的声音飘渺在脑尖，海信瑟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很快，窃喜的情绪在脑海里失控了，她对这个和她一个模板里刻出来家伙的离开不抱有丝毫留恋。

剑还在手上，精灵的身影褪色到黑暗中，弥漫在眼前的浓雾开始消散。

她捂住发疼的胸口。

海信瑟斯马上就理解到这个该死的愚蠢的无药可救的英格维仙审判官所指的没有时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