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的神……我的美丽的审判官,可以做到你想象的一切,它可以让世界从永远失序的混乱状态中恢复秩序,这已经足够了。”
“那个愚蠢又傲慢的女人,自以为是,究其一生只是想寻求摧毁我们族人牺牲一切建立的能够让文明摆脱混乱而赖以存续的地基,她得到了应有的命运。”
“所以……”
那台巨大到无以复加的机器变成了从天而降的俄撒斯的脚掌,压垮了自己的精神,从来没有感到自己的意识如此支离破碎。
“神并不存在?!!!”
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这是最后的愤怒的声讨,喉咙里滚出的干吼精疲力竭,却足够令人疯狂。
短暂的平静令人不安。
“嘘——”
撒奥斯轻轻把食指贴向自己的嘴唇,浑浊的唾液沿着他的食指流下,无法克制。
“我们在一个神圣的地方,众神可以亲耳听到你的亵渎之词,保持安静,亲爱的审判官……”
他摇了摇头,抬手轻柔擦着自己的泪珠。竭尽全力站稳脚跟,不要让自己倒在了他怀里。他的语气循循善诱。
“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过去的几个月已经让你殚精力竭,我知道对爱欧若拉的审判对你的打击很大。”
“审判官,好好休息一下吧,待到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你重回我们的身边,还有很多未竟之事,不少叛教者依然逍遥法外,散播着天怒人怨的谎言,裁决未对所有人完成时,法庭的权威就永不落下。”
“而你……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
茫然地回到卡瑞图,从小生活的城镇已然人迹冷清,商业凋敝,令人窒息的阴云密布在上空,战争要来了。
那间堆满灰尘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地坐在木椅上,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它不是自己的家了。
头无力地伏在书桌上,眼泪与焦虑淹没了所有的情绪。
无法从那场灾难性的审判中振作起来,不能在那个疑问的环绕中挣脱出来,耳边徘徊着撒奥斯的话,一直徘徊着,萦绕不去。
小心翼翼地嘀咕着,仿佛在自言自语,对照着过往历史的片段,谨慎地自我证实着那段话,更像是自我催眠——
视网膜上突然回荡撒奥斯那副平静注视自己模样,痛苦地伏案桌上,情绪再次像沸腾的热锅,内心已经在燃烧,将自己的情绪烧尽。
不……
这么多糟糕的历史,这么多可以论证的往昔,手指打颤,找到书架上的书籍,关节近乎以一种奇特的角度覆盖在泛黄的书页上。狂乱地翻页,如饥似渴地搜寻着每一段历史……
总可以找到案例的,那些事例……
当结束了废寝忘食地研习历史的数天经历后,深吸一口气,合上书页,一种扭曲的病态的满足感诡异地涌上来。
可是……
直到一封信打断了断断续续的啜泣——
“我认为你需要治疗,审判官。”
来自信笺上的关切之语异常简练。
“我接受,大审判官。”
笔尖落下的回复同样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