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通常是令人大快淋漓的。
快感的延续不禁让他思考一个问题……
也许他以前也是如此,向来是小肚鸡肠,眦睚必报。
尖锐的匕峰插进心脏的那一刻,反复于脑海里辗转回放,想象着膨胀而鲜活的心脏在一瞬间变得干瘪……
是的,感觉着实奇妙,也很危险。
这个念想绝对不是他的。
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太正常,徘徊在意识里的蠢蠢欲动的念头,早就在他动手之前就存在了。
它迷迷糊糊地从某个隐蔽的角落苏醒,周遭的耳鸣督促着将手上的动作排列组合为正确顺序,只是需要他下意识去实施。
很可能是来自审判官那糟糕透顶的历史的某一个片段重现。
海信瑟斯甚至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倘若放任这种幻想继续下去,任凭自己受支离破碎的片段驱使,他很快就无法分清过去与现实,彼此之间的泾渭分明会被耦合得一干二净。
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抑制住不属于自己的想法。努力建立起理智的堤坝,让从未停歇的眩晕浪潮止步于拍打脑海的边缘。
海信瑟斯徒步回到海怪之眼的房间里。
艾德尔和裘荻还没有回来,他也不想这么快又和熟人相见。
至于披坚执锐的洛伊萨,他请那位瓦利亚女士自行解决晚上的过寝,明天会开始远征挖掘场——拿人手软,他向克拉里奥总督保证过。
适合一个人的宁静,但耳边的噪音与眼前的幻觉在一瞬间变得越来越浓郁,他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上。
如释重负地轻叹一声,坐在椅子上,他用魔法撑起一顶蜡烛,伫立于书桌的左上角。
烛火从一个细点燃烧成了一朵玫瑰。
微微摇曳的烛光下,把手放在轻柔的书面上,空无一人的房间——如果不算偶然徘徊于周遭的似有似无的回影,正适合如此放松放松的娱乐项目。
《努亚堡的灵视者:宫廷爱情秘史(非印刷版)》,它的名字固然如书面的插图般诱人,稍稍凝视片刻,就能听到那回荡着心跳加速的声音。
海信瑟斯的手摩挲于书脊上,眼睛不自觉地瞄向那张格外出彩的封面油画。
坐在城堡的阳台边观望远处春色的精灵女士——
不难想象画师的作画状态,要是没有格外开朗的心绪与妙笔生花的能力,还有久经沙场而懂人心意的作战技巧,能够画出这股动人的图像属实异想天开。
指尖不受使唤,迫不及待地翻开页。
好吧……他相信自己有点手急口快,如果不承认自己已经陷入口干舌操的境地那属实太过于虚伪。
对了解过往的渴望与探求秘密的窃喜迅速在心底膨胀开来。
当目光如饥似渴地掠夺完几个故事后,他悍然发觉一切都与自己想象的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