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应该比四年之前一起上刀山下火海的艾德尔更清楚了。
他跑到楼下尝试找到艾德尔和裘荻。
裘荻正经八百地端坐着,背靠墙壁,手指有些紧张地把玩俄撒斯的护符。
那个刻着三颗晨星的护符的背面显然已被热忱的手指磨平。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像偶然想起什么说什么般,用平常不过的语气侃侃而谈:“这么说来,艾德尔,从很早之前来说的话,其实你也追随俄撒斯挺长时间了,对吗?”
“你要说追随……”艾德尔有点不明白地摸摸后脑,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姑且认为是吧,我们现在不就在追随他嘛。”
艾德尔举起酒杯,对着里面的麦芽酒喝了一口,似乎想借助喝酒的动作缓解紧张。
“不——”
裘荻摆了摆手,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以前也是个忠实的俄撒斯的追随者,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冈恩更适合我。”
“拾起镰刀,铭记教义,背读颂词,练习神术,跟成为晨星之子跨越大洋彼岸来到亡焰列岛一样具有挑战性……”
吞吞吐吐成为一种不太正常的反应,红晕浮现于裘荻的脸颊。
她咬着嘴角,挤出词汇:“别在意。”
“我啰嗦这么多,只是想说,如今晨星之子在遍地被认为是邪教徒的情况下,能在异国他乡遇见一个同样熟知甚至追随俄撒斯的人,这真的难能可贵。”
“早上好,灵视者,希望一夜安眠。”
裘荻害羞地撇过头,把转移力从艾德尔身上转移到海信瑟斯上,她欢快地打着招呼,似乎对于他的出现格外放松。
“你好,裘荻。”
“你睡得很沉,我本来想像在船上那样用耳光招呼你,把你从装睡中抽醒,毕竟你已经证明你很擅长这个,但陡然一想昨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好心肠一发,就仁慈地单独留你于房间里了。”
艾德尔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一边说着,一边点燃烟斗。那粗糙的手指有些尚未愈合的伤口,笨拙地敲响燧石,姿势显然有些不太自然。
海信瑟斯在旁边坐下,他压制住想要看向角落的莫名冲动。
他并不打算直接提出疑问,而是先从拐弯抹角开始,以侧敲旁击的方式迂回,他必须巧妙地隐藏自己的焦虑不安。
虽然他马上要问的也是在他事项之内的。有时候,他猜测,这个问题甚至会成为最想知道也是最紧急的问题。
“艾德尔,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希望国王港的瓦利亚人昨天在广场上对你的欢迎能让你产生宾至如归的感觉。”
艾德尔确实是他的老朋友,没有比这熟悉的面孔更令人放心的存在了,从饰金谷的初遇到双榆城的阔别,经历了很多个风餐露宿的日夜。
数不清的艰难困苦的战斗,他的命令都是艾德尔在前排坚守阵地的天宪。
他由于努亚堡的毁灭而损失惨重,以至于艾德尔的等级比他还高。但即使是曾经并肩作战的老朋友,他对艾德尔的事迹某些方面也不太清楚,记忆太多被隐瞒,被刻意地秘藏。
主要是关于灵视者的遭际的事情被隐藏。
余下的东西百般抽丝剥茧也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