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歌世的移形换影行之有效,甚至比预想得更可靠。
扭曲的影像干扰了吸血妖的视界,将试图灼烧他的热流偏转。
克里斯蒂娜一再尝试校准火焰热线的目标。她眯起眼睛,红色的眼瞳发亮,视线在模糊的投影上竭力维持精准性。这耗费了她些许精力。
海信瑟斯厌倦自己的笨拙与愚蠢了。
他放平身子,沿着油腻地表快速滚动,直朝克里斯蒂娜滚来,然后琢磨着时机,在油脂覆地的边缘处挥剑而起。
就在克里斯蒂娜专注于调整火焰射线之际,他的手舞着剑绕过脑袋。
攻击的刹那间,她惊讶地看到眼前的失控局势,没有本能的躲闪,而是依赖于法师的学识,很固执地想要释放一个防御性的法术。
望林轻语的剑刃以惊人的速度,自她的大腿处斜撩而上,粗暴地划破了她袍子的腹部处,撕开单薄的皮肤产生的声响不由得令他出奇得获得些许慰籍。
剧烈的活动让他微微喘息,发亮的红宝石项链沿着略微起伏的胸脯抖动。
她的喜色全数被愕然所取代,揶揄的嘲弄被疼痛的恐惧所打断。
如果吸血妖这种不死怪物能有肉体痛苦的概念的话,倘若他们的神经末梢在千年的腐烂中依然幸存完好的话。
克里斯蒂娜的喉咙里滚动着干呕的信号,她不可置信地端详着他的脸庞,然后慢慢看向自己的触目惊心的伤口。
没有言语能够精准地描述她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五花八门,仿佛一锅乱七八糟的海鲜乱炖,什么都有,悔恨、复仇、欲望、疯狂、绝望、不解……
她的手臂颤抖了起来,开始生硬地旋转角度。
骨头嘎嘎作响之际,两只胳膊呈现一种诡异的幅度,一点一点往下,如同经久未有润滑的破损的机械臂,姿态不自然,且对行驶该动作的思考尤为陌生。
十根手指渐渐覆盖于她的腹部上。
恶臭的液体伴随着腐烂的脏器喷涌而出,流淌在她的掌心里,顺着指尖的缝隙垂落。
刺鼻的味道像是死了几天的正在腐烂的尸体,一波一波恶臭袭入鼻腔。
这很难闻,能让人胃部痉挛不已。事实上,这比他淌过的满是排泄物和垃圾的蜥人巢穴还要恶心。
他皱起眉头。
“在旧城。”
她突然吐出似曾相识的词汇,理智仿佛短暂降临,神情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就像以前那样……这很奇怪,以前他们肯定是认识的。
吸血妖挑逗似地眨了眨眼。
“在旧城,快来,完成最后的一桩审判,不然你没有时间了。”
“你已经觉醒了,而且是又一次。我不能证据尚未确凿之下说是我导致的,但觉醒之事属实为无可辩驳的真相,或者说是你以前造成的事实,没人能逆转这一情况。”
“到旧城来,或者让头脑里阴魂不散的幽魂与喋喋不休的幻影占据你的心智。”
她的耳语很温柔,温柔得似乎能够在某一瞬间化为恶毒的诅咒,成为一柄尖刀刺穿胸膛。
声音很低微,在这糟乱的混战中,除了他,其他人根本无法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