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的脸和脖子很快就胀满了液体,液体多到眼睛鼓胀、突出,舌头不自然地伸出嘴,死亡既痛苦而缓慢。
人群欣赏这个猎奇的过程,并为此尖叫呐喊,仿佛大仇得报,虽然也确实如此。
海信瑟斯看向梅布尔。
梅布尔的脸因恐惧而低垂,她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鲜红的手印铭刻在她的脸蛋上。
她的眼圈肿胀,淡蓝色的瞳孔光泽不再,棕色的头发蓬乱而盘绕成线团,两行热泪自脸颊边缘滑落。
梅布尔说不出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嚅嗫,还有滚于喉咙里的哽咽。
海信瑟斯看见裘荻摇摇头,他犹豫着。梅布尔的眼睛里流露的哀求令他迟迟无法下手。
他当然很清楚,梅布尔这个相貌清秀的女人确实帮助了他,她看起来很友好,也很善良,跟海盗全然毫无瓜葛,无端的指责属实无中生有,却因暴民的执着与顽固挺立在绞刑架上。
克拉里奥努力维持着友好而礼貌的语气,语调低沉快速而抑扬顿挫,喉咙里的催促带着一丝蛊惑。
“灵视者,希望你能取得所有人的信任,堵住他们喋喋不休的嘴,这是仅剩的一张赞同票,你需要什么作为这场错误的回报,我都可以予以适当的考虑,只要我们互帮互助,并且请求合理同时还在商行的许可范围内。”
他专心听着克拉里奥总督的话,意识冻结的一瞬间,手似乎不停使唤,渴望着某种东西,仿佛自作主张地推动了杠杆。这种感觉,就像是手指自己寻找了到释放罪恶的地方。
一种强烈的焦虑感浮现于心头,他定然在以前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裘荻破声叫了一下,她抓紧了胸口的晨星项链。
梅布尔扑腾了几下,眼睛瞪大,惊恐与仇恨短暂地浮现于脸颊上,张开的口腔里泛起血色的白沫。
海信瑟斯赶紧伸手蒙住了梅布尔的双眼,暴起的眼球一个劲顶着他掌心里的皮肤。他只能寄托于这种体面的死法能暂且消除一点内心的恶感。
广场上的瓦利亚人发出嘘声,他们对平台上的遭际很满意,所有的一切不满都偃旗息鼓。
黑夜快到了,远处点亮了路灯,道路明明暗暗,窗户里弥漫着淡淡的光晕,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去,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证明着广场上已经没有多少闲人。
克拉里奥总督的注意力从悬挂的尸体转移到海信瑟斯脸上。
他点点头,仿佛刚才所有对无辜者的良心或是责任都抛之脑后。
克拉里奥总督克制地笑起来,样子似乎很鼓励他振作起来,语气中的强烈期望和心急如焚不加掩饰。听起来他属实不擅长对情绪外露的控制。
“我的朋友,千万不要过于担心,今天的遭遇希望不会让你过多自责与困扰,好好在海怪之眼睡一觉吧。”
“我由衷希望你明天尽快来,对于你这样的大人物,我的府邸大门永远敞开。”
他拍了下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
“啊……灵视者,你不会迷路的,那座装饰不错的建筑颇为高大,有五层楼高,其高度在城镇也算是鹤立鸡群,你一定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