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诚有些心虚地挪开眼神,不敢看樱子那仿佛燃着怒火的眼神:“因为各种原因。”
车厢里黑漆漆的,黎诚感觉身上樱子慢慢弯下腰,捂着脸低低地哭了出来。
“你知道十天先生来找你,我多害怕他发现你出事了吗?”
“我该怎么和他解释?”
“还有那天那个恐怖的男人,京都不是好待的地方,新选组在池田屋杀了三十多个人,角本君和我说新选组在一个道场一个道场抓人,我多害怕抓的那个是你?”
“池田……”黎诚还想解释什么,就被樱子忽然拔高的声音打断。
“闭嘴!”
黎诚从善如流。
车厢里只回荡着樱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你把我带到京都,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我会怎么样?”
黎诚叹了口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完全理解樱子的崩溃,在自己父母逝去的那段日子里,如果不是拯救垂危姐姐的愿望一直吊着他,或许他早就已经选择了却残生。
“对不起。”
黎诚诚恳地道歉,梳理了一下樱子有些杂乱的头发,低声说:“有些事情你现在不能知道得太清楚,对你我都不好。”
樱子吸了吸鼻子,闷声道:“那以后呢?”
“以后……”
黎诚望着天花板,对啊,以后呢?
他一定会回到现实,听风客承诺了他的自由。
那这里呢?樱子呢?幕末的京都只是自己一场梦一样的体验么?
如果说这些是虚假的,那此刻身子有些颤抖的樱子又是什么呢?
是历史里的一片虚影?是历史分支上无足轻重的一片落叶?
黎诚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也能看出樱子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感情,这份感情或许只是在京都危机间相互扶持的薄弱联系,可是对于黎诚而言……
这是他除了姐姐以外,唯一稍微有些牵连的人。
黎诚并不认为这是爱情,更像一种一根绳上的蚂蚱合作间产生的莫名其妙的友情。
但即使是友情,同样也需要彼此不抛弃不放弃的承诺。
黎诚总认为承诺是最庄重严肃的,他在无数的恶性卷宗里见证过夫妻反目兄弟成仇,那些曾经低吟浅唱过的誓约总显得那么刺眼。
他不敢给樱子一个保证,因为他只是一名行者,他必然离开这个世界。
“你爱说不说。”
樱子慢慢挪开身子,起身在车厢里翻找,最后将一根长长的蒙着黑布的东西丢给黎诚。
“这是?”
“你的刀。”樱子吸了吸鼻子,扭过头去不看他,似乎在他面前哭出来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你说过的,有刀你就能打赢。”
“更何况,你们武士不都把刀看得多么多么重要么?”
黎诚无声地笑笑,心里想着连我的刀都一起带上了啊。
他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用严肃的口吻忽然喊道:“朝仓樱子!”
“啊?”
“我留在京都的东西,你愿意帮我打理么?”
樱子被问得有点懵了,下意识反问:“你在京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黎诚笑了起来,道:“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樱子想了想,说:“那就要看你愿意给我多少钱了。”
黎诚微笑着说:“很多,多到你一辈子也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