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县是有什么特色产业吗?”郑永利很是心切,想让任志忠再多透漏点信息好让自己更好得判断,便又问了一句。
“就是个小县城,确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任志忠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是怕郑永利觉得自己太敷衍,便又多说了几句:“经济不怎么发达,人口也不多,地理位置也不是很优越......”任志忠顿了顿,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地理位置很重要。”车快速地行驶在高速路上,任志忠说着,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
“哦。”郑永利将信将疑地回应了一声,一向乐观的他虽然经常会幻想着奇迹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然而实践证明,上天似乎并不太眷顾他,他的所需似乎都是用勤奋换来的,现在看来或许夹杂着些许运气,但这也都是勤奋为前提的结果。
要想做成一件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是郑永利最近刚从书上学到的成功秘诀。“这个项目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什么呢?莫不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郑有利默默地想着,心里不禁无奈地自嘲道。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任志忠率先打破了沉寂:“虽说这两年经济大环境不好,但是政府也是想了很多办法出了一系列的措施刺激经济活力、拉动消费,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年钱挺好赚的?”
对于任志忠的问题,郑永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刚想说“没有”,但又突然想到王昌林爽快给的那200万,意识到事实似乎确实如此,要不自己哪来的底气创业,虽然现在又被打回了原形。
郑永利眉头紧蹙,默默地思索着,没有明确回答。
任志忠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王昌林能拿到鄂城和蒙城的那两个项目吗?实际上他什么都不懂,这要是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就是这两年政府有钱,他正巧碰上了而已。”
“是吧?”郑永利惊讶地附和道,虽然面无波澜,内心却感觉无比神奇。现实当中,从来没有人跟他讨论过这些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和探索方向的高大上而又真正的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国家大事,他顿时感觉自己遇到了指路人,让自己在迷茫中找到了方向。
郑永利被这颇有高度和深度的经济理论撞击了头脑,瞬间耳聪目明起来,宛如唐僧取得了真经,他惊叹道:“这就是天时啊。”
“天时?对,说得对。”任志忠附和道,“不过你也不用羡慕王昌林,这个天时不只他有,只要心诚,你我都可以有。”
“嗯。”郑永利应了一声,然后又安静下来,他斜靠在座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路边的树接连不断地从眼前划过。
“任志忠不会是在吊我的胃口吧?虽说按照1个人1天制造1公斤的垃圾来算,40万人口的县城理论上是设计400吨/天的处理量,但是县城的实际人口数量以及实际运行时每天收运的垃圾量大概率都达不到预期的规划。对于一个县城来说,一上来就建一个这么大体量的垃圾处理厂,还不仅需要魄力,关键是得有实力!这可真不是一个小项目。如果是真是,这香饽饽不得被抢得头破血流吗?怎么可能没人接呢?”
郑永利在心里默默地合计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侧靠着座椅继续揣摩着:“无论是经济实力、类似经验和技术支持以及交情,哪个方面王昌林都算是优选的合伙人,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昨晚听他们兄弟俩谈论的结果,竟然并不上心,这还真是让人有些费解,难道他是想欲擒故纵吗?如果任志忠可以跨过王昌林来找我的话……”
“刚还说不久就要招标了,这就说明设计单位和供货施工单位基本都已经确定了吧,招标不过是走个流程,这还轮得上我吗?都这个时候了还拉着我跑这么远去看现场,他到底是图什么呢?”
一路上,郑永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开始的兴奋劲也慢慢地消失,逐渐冷静下来。但是,他的脑子还在不停地转动着思来想去,估摸着、核算着、憧憬着,400吨,跟鄂城的处理规模差不多,两条线,每条线200吨,应该怎么设计怎么走,破袋机、破碎机、滚筒筛……做标书、投标、过五关斩六将拿下项目、开建仪式、鲜花簇拥、掌声雷鸣……上级领导来了、业内同行也来了、剪彩、参观、介绍......公司又组建起来,有杨世清、有王向辉,他站在老同学面前洋洋得意……
他兴奋着、沉沦着,感觉后背被谁推了一把……顿时心里一颤,瞬间清醒过来。
“醒了?”任志忠抿着嘴笑了笑问道,鼾声让他知道郑永利刚才睡着了,睡得还很香。
“嗯。”郑永利喘了一口粗气,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他看了一眼任志忠依然聚精会神地开着车,然后调整了一下身子,望向了窗外,只见汽车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这应该是一条新建的环城主路,两边都是还是建设中的楼房。
“还没到?”郑永利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问道,此时已经11点多了。
“快了,十分钟。”任志忠回答道,说完便在一个路口转了个急弯继续往前开,接着又驶过一座小桥,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印入眼帘。那边是新区,这边是农田,一座桥隔开了两重天。
汽车继续行驶着,在任志忠的操作下突然右转一鼓作气冲上了一个不起眼的陡坡,在一阵强烈的晃动后慢慢平稳下来。
这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任志忠降低了车速,汽车跑起来还是晃晃悠悠的。下坡、上坡、转弯,汽车又行驶了几分钟,终于一排四层楼房透过丛林印入了眼帘。
“前面就是厂区了。”任志忠边开车边说道。汽车又绕了一个弯,然后下坡,慢慢地在厂区的大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