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秋忙
秋季的农忙开始了,上学的路上已能看到许多农民忙碌的身影。
每个教室里都有学生请假,上个星期,李文龙就在断断续续的请假了。
这个周五,苏可一大早起床后看到爸爸在磨镰刀,打着哈欠随口问:“割哪块地?”
爸爸用带着老茧的拇指轻轻擦拭着镰刀口:“大块还不能割,把几个拾边地头割了,哦对了,你哥来电话了。”
苏可立马高兴的精神起来:“我哥说啥…”
爸爸冲她笑了笑:“他说过几天邮钱过来,让大块地用机子...”
苏可故意忍着笑说到:“不是说机子割不干净吗,撒的还多...”
爸爸抬头看了她一眼:“干净,咋不干净的...”
苏可怕爸爸尴尬抢先说:“多少钱一亩啊...”
爸爸往磨刀石上泼了一点水:“没多少钱...”
这时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没多少钱...现在家家都用...早割完,你爸还能去接活...”
苏可说话已来到井边,压出水用手捧着洗了脸,又在身上擦了擦,走进锅屋里。
妈妈在拌鸡食,笑着对她说:“现在又不打草衫子了...花两钱就花两钱吧...你也好学习...”
稀饭已经盛好放在了锅台上,里面还有一个剥了皮的鸡蛋。
她一手锨着锅盖,用勺子把碗里的鸡蛋舀出来放进锅里,又拿出一个馍馍掰开两半,中间夹上用酱油和辣椒碎拌的咸豆子。
她倚靠在门框上边吃边问:“机子什么时候来...”
爸爸正用破布擦拭着刚磨好的镰刀,随声回她:“过几天吧,队里会通知,到时候拉着口袋去就行了...”
苏可进屋端了饭碗,吸吸溜溜的喝了几口:“那行,割那天我去...”
她坐在长凳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模样,不像平时上学时急匆匆的样子。
爸爸摇着头笑了笑:“不用,你哥就是怕耽误你上课,才一再交代用机子,割下来就放在塑料布上,我跟你妈慢慢装,几趟就拉来了...”
苏可又低头喝了几口稀饭,满不在乎的说:“我没事,多做点题就行了...对了,明天星期天,能割豆子了不...”
爸爸和妈妈同时说话了,一个说:“吃了饭割去...”
一个说:“明天差不多...”
见爸爸给妈妈使眼色,苏可哈哈一笑:“那今天去割豆子咯,明天割就开始炸了...我写个请假条让晓丽给我捎过去了...呀不行,她今天也难去成,昨天下午就没上课回家掰棒子了...让周宏给我捎过去...”
她不顾爸爸的劝说,放下碗筷,吞了最后一口馍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查看了一遍,便骑上车子直奔周宏家去了。
妈妈跟出来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回到院子里略显怒气的盯着爸爸。
爸爸自知自己说漏了嘴,刻意躲避着妈妈的眼神,只是懦喏的说了一句:
“昨天晚上四楞来问割不,我说割...那她听见了这是...”
妈妈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埋怨什么了,洗了手说到:“那赶紧吃吧...下午让她上学去...”
爸爸哀叹一声:“可能不大行,还得拉来...”
妈妈忧烦的叹了叹气:“现在是高中了,抓紧的很...不能耽误她...”
爸爸坐在门槛上吃着饭,叹了叹气没有说话,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便大声回应。
苏可来到地头,看见邻地里有人挥舞镰刀,她叫了声:“四大爷,你就割上了...”
爸爸紧随其后也搭上话:“四哥这么早,饭吃了吗?”
只见那人扶着腰,回头笑嘻嘻的看着苏可:“可可来了,没去上学啊...”
苏可把刚弯下的腰又直起来,大声回答:“大爷...我请假了...”
四大爷笑哈哈对苏可爸爸说:“老苏,你这闺女十天半月不上学,照考第一名...”
爸爸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哪能啊…一天两天行,能补回来,高中不能放松了...”
“那是那是...咱乡下人考个大学多难啊...不过你放心,可可不光考上,还得考个厉害的...”
爸爸乐得合不拢嘴,随即大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天。
“他嫂子能干活不...”
“干干歇歇,不能大会....”
“今年用机子不...”
“用...”
“我去年光东北地用的,今年都用...我二萍子打钱来了...”
“小海也要打钱来...她妈越来越不能累了...”
“就是...就是,以前从雾景天干到夜半黑,睡一觉就歇过来了…这年纪大了,身体也累下了,干一会就这疼那疼的...你看,这搁外面干活挣钱的都不回来了,用机子花点钱呗,但省不少力气...”
“是是...从外地回来又是火车又是汽车的,还耽误工分,用机子割,一大家子都轻巧了....”
童维一个人早早的就来到学校,放好车子,迈着急迫的脚步踏上走廊,通过后门时,慌张不安的望向教室。
那个空空的座位让他心里一凉,阴沉着脸走过窗户,穿过讲台来到座位坐下。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或在小声的读书,或在赶昨晚的作业。
童维像是要再次确认一下,左右前后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苏可的身影。
他无精打采的拿出书本胡乱的翻了几下,又换了一本,还是面无表情的翻着,最后停留在一篇文言文上,无声的读起来。
不一会,耿志华和孙杰前后脚进了教室。
还没等志华坐稳,周宏就趴在门口喊他,教室的人也只有十几个,而周宏的声音又大又嬉皮。
志华招手让他进来,他面朝外坐在苏可的板凳上,一边从兜里掏出纸条,一边示意文龙的空位:“文龙也没来啊...哝...苏可的...”
童维听到苏可的名字下意识的晃了一下脑袋,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接下来的声音。
志华接过纸条压在书本下,用手搓了搓额头,歪着头看向周宏。
周宏向他伸出双手:“晚上掰了半夜的棒子皮,看我的手,洗了好多遍还是洗不掉...”
随即用力搓着被玉米皮染黑了的手指头。
志华弱弱的说了句:“过几天就好了...”
周宏在走廊遇见赵正宇,两人嬉闹了几句便各自回教室。
正宇拍了一下志华的肩膀:“那小子来干嘛...”
志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朝苏可的空位点了一下头。
正宇哦了一声:“八十请假了...”
说着就坐在了苏可的位置上,叉着两条大长腿,帮她整理起乱糟糟的桌面...
苏可请假了,童维也听见了,他已没有心思继续念书了,无声的叹息是那么的怅然而沉重,手扶额头默默地感受着空空落落的胸膛...
同学陆续进入教室,郎朗的读书声,洋洋盈耳。
童维明知道苏可不会出现,但他还是频频回头看向她的座位。
当他再次回头的时候,发现江涛正坐在那里,直到班主任来视察,才躬着腰回到自己的位置。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满面凝重的望着教室里的几个空位,蹙眉沉思了片刻,语重心长的说:
“同学们,我知道地里都有很多农活,我家里也有好几亩地,放了学我也要摸黑去地里帮忙…”
“可是,现在是高中了,从踏入高中的第一天起,从翻开高中课本的第一页起,我们就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对于有些家庭是有困难的,我上学的那会,一到这个时候,每天都会有一大半的学生回家干活...”
班主任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家能...能...能和家里人商量一下,能...能...能不请假就...就不要请假...”
只见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蹙眉呆愣了几秒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上课吧...”
这也许是自从上学以来,童维过得最浑浑噩噩的一天了。
每一节课他都安静的坐着,跟着老师看黑板,默默地的在本子上演算。
一个人去上厕所,遇到同学和他说话,也面色平静的回应着。
他知道,自己的心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那种没有任何消息的冷落和孤寂,期盼后的仓皇,兴奋后的哑然,都让他心慌意乱无可奈何...
马路上的农忙车辆来来往往,扬起一波波的灰尘,放学路上的学生们也都靠边小心翼翼的骑行。
刘斌一路上都在抱怨着灰尘迷了眼,弄脏了脸和衣服,让童维心里更加沉郁烦躁起来。
他看着田地里忙碌的身影,不禁想象着苏可躬着单薄的身体,在农田里劳累疲惫的样子,那种瞬间涌上心头的酸楚是他难以掩饰掉的。
吃过饭,天已经暗下来,刘斌留在叔叔家里打游戏。
回到家的童维心里还是掩藏着不能释怀的压抑,他想做点什么,却无精打采的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深深感受内心的伤怀。
他急切的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这种想法是如此的强烈,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暗自神伤的胡思乱想。
三天后的周一,苏可早早就来到了学校,一个叫孙莎莎的女孩已经在教室里认真的写着什么,看到她,两人招呼了几句。
人影稀疏的校园主干道上,童维推着车子,脚步匆忙的走在前面,身后的刘斌睡眼惺忪的抱怨他来的太早:
“你看嘛,除了风声,来个鸟都没有,来那么早干嘛呀...你在家不一样学吗…非得起这么早...啊哈哈...困死我了...”
童维回头看他一眼,放慢了脚步,又气又笑的说到:“那你以后自己定个铃,我来早了也不耽误你睡觉...”
刘斌打着还欠,含糊不清的嘟囔起来:“行是行,但你可不能告诉我爸啊...咱就这么说好了啊...”
说着还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童维拿他没办法,笑笑说:“那你下次考试分数不能太难看啊...”
刘斌立马换了一个嬉笑讨好的样子:“那我晚睡...晚睡...不打游戏了,哦...不...不...是少打...少打...”
当童维怀着忐忑的心情从教室后门口经过时,苏可的身影闯进他眼眸里的那一刻,如暴雨般的慌乱和欣喜同时淋满了他的全身,不管刘斌再说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脑袋嗡嗡的走进教室,托着一下重一下轻的腿脚坐到自己的板凳上。
他看似目不斜视,端正淡定的样子,实际上整个后背和两个手心都在冒汗。
他心中急切的想要回头看女孩一眼,却脖子僵硬的无法转动...
一分多钟后,田华从后门进教室和苏可打招呼:“第一次来这么早,没想到有人比我还早...哈哈...苏可你家忙完了吗?”
苏可抬头的时候才发现了童维,她稍稍楞了一下,随后拳头撑在脸颊上,用力挤出一丝笑容:“旱地等着种了...”
田华一边掏出本,一边说:“我们家也是,昨晚上摸黑把棒子掰回家了...”
说话的时候,苏可有意无意的看向童维,见他没有回头的反应,也就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不一会志华和文龙也来到教室,苏可听见文龙喊她,站起身与他击了个掌:“咱俩可是好几天没见了吧...”
她刚说完不禁偏了一下脑袋用余光观察童维。
文龙显然晒黑了,嗓子也有点哑:“前后5天没见了,你星期五也请假了,怎么样...忙的怎么样了...”
苏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像是故意引起谁注意一样,撸起长袖露出胳膊:“看...火辣辣的疼...”
只见她胳膊上有一条非常明显的血印子,弯弯长长的一直延伸到大臂那里,看得出是涂抹过碘伏的,另外还有几道小口子。
志华眉头紧锁,言语里满是焦急和担忧:“呀...怎么搞的...疼不疼啊...上药了没...你是不是又到苇坑里逮鱼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文龙根本插不上嘴,等志华的话音落下,他才附和着问:“就是...咋搞的...”
苏可轻轻放下袖子,一脸神气的嚷嚷起来:“我可是抓了好几条泥鳅...那泥鳅汤...嗨...鲜美的很啊...嘿嘿...”
文龙急忙问道:“不是铁丝刮的吧...”
苏可对他摆摆手:“不是...是断了的苇子...”
听她这样说,志华紧张的神情稍微松弛下来,随即狠狠的瞪着她:“咱就不能老实一点吗...万一铁丝什么的,就麻烦了...”
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文龙也吓唬她:“八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你以后注意点...”
三人嬉闹了一会,刚坐好,文龙就拉着苏可的胳膊一脸坏笑的说:“我刚才还和这家伙打赌你今天来不来呢...”
此时已经进门的严峰和云凯停在了文龙身后,严峰一脸兴奋的问:“谁赢了...”
文龙拍了一下志华:“他输了...”
严峰笑哈哈的说:“输了怎么样,不会又背着去厕所吧...”
见志华低头收拾书本不说话,几个人随即打趣起来。
只听文龙边笑边说:“我说换一个,他非得老一套...”
严峰刚要开口,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刘斌凑起了热闹:“那你就一节课去一次,有没有都去...”
文龙嘴角勾起坏笑,不住地点头:“嗨...你这个主意好耶...”
说完和教室里的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童维听着他们的玩笑话也不禁勾了勾嘴角...
早自习的下课铃刚响第一声,江涛就离开座位,提着个袋子一个闪身来到苏可身边。
他翘着屁股趴在桌子上撒起娇来:“媳妇,好几天了都,想死我了啊...”
他那贱兮兮的样子,把苏可前面的高鹏恶心的皱起了眉眼,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正宇伸开大长腿踢了他一下,怒声到:“好好说话...昨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苏可靠在志华桌子上,双腿交叉,双手插兜,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江涛…
江涛朝高鹏和正宇各翻了一个白眼,回过头来喜眉笑眼的打开塑料袋:“看,我爸昨天回来了,我带了好多...”
苏可歪着脑袋说:“你爸拿多少啊,你给我这么多...”
江涛把袋子推到她身上,她双手撑开袋子看了看:“呀...太多了...给大姨留着吧...”
江涛晃了晃撅起的大屁股:“我奶奶不能吃辣...你忘了啊...”
苏可推脱不掉,便说到:“好吧...我本来想等两天送过去呢…你放学跟我回家,我揣点玉米糁子带给大姨喝稀饭...我妈还留了青豆...”
江涛喜眉笑眼的比了一个手势:“OK, No问题...”
等江涛走后,苏可拿出四包鸡爪和两包小菜递给文龙:“文龙...你妹妹喜欢吃的...”
文龙把小菜重新装进袋子里:“鸡爪就行...她今天解馋了...”
苏可又把两包小菜放在他桌上:“拿着吧...小孩子都喜欢吃...”
文龙笑了笑也就收起来了。
苏可把下巴贴在志华的书摞上,挤眉弄眼的逗他:“华仔,你想怎么解馋...”
志华托着腮帮瞪了她一眼:“快收起来...走了...”
出了教室,苏可回头寻找晓丽,她目光放的好远却发现晓丽就在身后。
路上她问晓丽:“忙的怎么样了?”
晓丽无奈又疲惫的叹了口气:“旱地差不多了,只等着耕地了,昨晚和我妈把几个拾边割了...还剩一小块...我妈说她自己能行...那...那下午放学去帮她拉...”
苏可蹙紧了眉头,怒气冲冲的说:“你那两个弟弟呢,都半大小子了,眼里没活吗...”
晓丽深呼一口气,没有说话。
快到村庄的时候,苏可拍了一下篮子里的塑料袋:“等会你带几包...”
晓丽匆匆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声音里带着丝丝哭腔:“我不拿了,以前拿的,我也吃不到...还不如你吃...”
苏可满眼怜惜的看着她,用略显强硬的口吻说:“那好,你别回家了,去我家吧,反正你爸也不管...”
晓丽拗不过她,便跟着去了她家。
她们拆了两包熟菜,妈妈配了一些青菜,一家人在过门底下,吹着风有说有笑的吃起了早饭。
接下来几天,教室里每天还是会空出好几个座位,如果遇到下雨天,即使是阴天,空出的位置会更多。
下午放学后,班里一大半的学生就急匆匆离开学校,赶回家帮忙了。
苏可自然也是出没不定。
童维总是坐立不安的看向她座位的方向,生怕下一次回头,人已不见了,更怕下一次回头,人又出现了。
他的心情会被女孩的一个微笑瞬间轻盈如花开,也会因为她一个匆忙的背影而黯然神伤。
无尽的辗转凝望,会在与她一个不经意相望中瞬间幻化成春花秋月。
彷徨的情绪,也会在她沉静书本时,那令人着迷的容颜中渐渐归于平静...
后天中秋节也正赶上国庆放假。
苏可一放学就和晓丽回家了,刚进门就闻见芝麻的香甜,她美滋滋的冲进热气缭绕的厨房里。
爸爸正坐在灶台边烧火,妈妈坐在案板桌旁擀面皮。
她吸溜着口水凑上前去:“妈,啥呀,芝麻香...”
妈妈一边忙活,一边回应她:“明天就八月十五了,包月饼,呶,那里...”说着示意一旁盖着笼布的馍筐。
苏可掀开笼布,就看见半筐冒着热气的,扁平形状的馍馍,
她吹散了烟雾,拿了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馍馍,捧在手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不断的发出呼呼吹气的声音。
妈妈看着馋猫一样的闺女嘱咐着:“小口吃,里面烫...”
苏可只顾着吃:“好吃好吃...唉...妈,在哪弄的芝麻,不是都卖了吗......”
爸爸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慢悠悠的说:“我跟盖屋的那一家换的,他家有大半口袋。”
苏可一边吃一边问:“拿啥换的啊...”
爸爸说:“黄豆,他家要榨油....”
苏可脸色一沉,随口回了一句:“哦...”便走出锅屋。
她坐在门槛上,边吹热气,边吃芝麻糖馍馍...
当她把最后一口塞进嘴巴的时候,
妈妈大声叫她:“可可,包几个热乎的,给二奶奶送去。”
她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
等她从后巷回来,妈妈正在掀锅盖,第二锅热腾腾的月饼像被云雾笼罩的月亮,看得她不禁的笑出声来。
她呲溜着嘴巴,搓着双手等着妈妈把月饼拾到馍筐里,随声问到:“今天要把棒子节拉来吗...”
爸爸说:“明天再晒一上午...”
苏可找了一张做过的卷子,撒上一层干面粉,用筷子夹了两个包起来,蹦跳着出了门:“我出去一会啊...”
妈妈的声音从家里传来:“别太黑了...”她已经跑出去几步了。
听到妈妈的嘱咐,她仰着头大声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朝晓丽家跑去。
苏可把拿着纸包的手塞进衣服里面保温。
经过晓丽家门的时候,她趴在门框上往里面探望了一会,没有发现晓丽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她爸爸吼骂的声音,便绕过门口往田地方向跑去。
刚出村,就远远的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刨地。
她一口气跑到那身影旁边,晓丽听见脚步声,抬起满是汗水的额头,就看到气喘吁吁的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