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归置好自己的桌椅,就面向窗户侧身而坐。
江涛坐在志华的位置上,扒拉着她的胳膊正准备说什么。
她顺势把头靠在撑起的左胳膊上,歪着脑袋一脸静默的望着说话的江涛。
她不时地用眨巴眼睛,或抿抿嘴唇,或扬扬下巴,或勾勾嘴角,来向小伙伴表示自己正在认真聆听他对一些女生的评论。
不一会,志华和文龙一起进到教室,使劲的拍了一下滔滔不绝的江涛,扬了一下头示意他回自己的座位。
江涛正讲的兴奋呢,怎肯离去,他摇晃志华的胳膊,满脸堆笑的讨好央求:“哥,我再跟媳妇聊一会,你先坐我那去。”
说着就把志华推到中间第三排,有几个女生包围的座位上。
志华屁股刚粘上板凳,旁边的徐以婷也刚说出一个耿字,他就逃也似的跑出教室,和正宇一起站在走廊上。
片刻间,苏可就听见刘斌和同学谈笑的声音,随即五六个男生向教室走来。
童维走在一群人的右后侧,假装不经意的看向后门,只是人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苏可的视线。
当志华硬把江涛从座位上拉走后,苏可才发现童维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此时,一个老头走进教室里,他穿着宽大的灰色短袖衬衫,圆胖的脸庞,慵懒的身形,头发稀疏的能看到发亮的头皮。
也许是他近视的很,但又没有戴眼镜的缘故,刚站在讲台上就眯缝着眼睛扫视全班。
他那宽厚而又严肃的表情瞬间让乱糟糟的教室安静下来,这样的安静笼罩着些许沉闷,甚至带着一丝恐慌.....
同学们都偷偷的观察着这个微胖的老头,但绝大多数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他,怕被他记住模样,以后享受特殊的照顾。
巡视良久后,老头终于开腔:“接下来呢...我就带你们的数学,我姓刘,文刀刘,也许只带今年,也许带两年,更有可能带三年…”
“不管你们学习怎么样,我都不会请家长,学习是我和你们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家长,家长都挺忙的...”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之前缓慢而沉重的语气略显平和了一些:“家长们把你们送给我教,那我会尽力把我知道的教给你们…怎么教是我的事,学不学是你自己的事…累死我是我自己的事,考不好是你一辈子的事。”
听见有学生发出偷笑的声音,老头眯着眼睛好似要把笑的那个人找出来,但他的目光在几个男生的身上一一停留了一下,轻咳几声又继续说话。
而他的腔调愈加轻快响亮:“我呢...有个藤条,是我专门制作的,到你们这一届已经有十个年头了,还没坏.....一方面呢,我只用它来打手心,因为打其他地方会影响它的寿命。”
“另一方面呢…我挑人打,不是每个同学都能有幸感受到它的亲密接触,我只打能学而不学的,会学而不下力气学的...”
教室里发出更多更响的笑声,但也都是压着嗓子。
可爱的老头也咧开宽厚的嘴巴,似笑非笑的说:“话呢...我就说这么多,希望大家能牢记三年,最多三年,你们就可以丢掉了...”
同学们都被如此严肃又如此顽皮的老头逗的笑开了怀…
只是碍于是最死板最让人头疼的数学科目,弥漫在教室里的笑声短暂而又克制。
刘老头在黑板上写了几个知识点,还列出了几个问题,敲着黑板提醒学生们抬起头:
“请...啊不...辛苦…辛苦同学们把这个知识点提前预习一下,以后我都会让课代表把下节课的预习点写在黑板上,上课的时候我会随机提问,答不出来的,下课主动到办公室找我...”
“数学课代表有吗?”
班长站起来回答:“报告老师...还没有选。”
老头眯着眼,咂了一下嘴巴:“这都一天了,课代表还没选出来。”
随后语重心长的说:“同学们...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从进入高中的第一天起,大家都要紧张起来,高中三年的每时每刻都要有安排,每一秒都要有成效.....听到了吗...”
老师还想说些什么,提着嘴角顿住了,扭头看向门外沉思了片刻,回过头来扫视了一眼教室:“也许大家刚刚进校还感觉不到,如果是真心想考大学的,在一个月后就知道了,话也不用多说了...”
随后叹了口气,换了一个松弛一点的面容。
由于刘老头个子稍矮一点,双手扶着讲台,感觉整个人像挂在桌子边上,看起来有点滑稽。
但面对这个科目的老师,大家都紧绷着脸庞,没有人敢过多的放肆。
刘老师面带微笑的问:”谁想做数学课代表啊...”
只有后面几个同学小声的交头接耳,更多的是不出声,一个个眼睛乱瞟,看哪个不怕死的敢举手。
果然不出所料,好长时间,全班没有一个举手的,甚至连个大声喘气的都没有。
大概停滞了十几秒,有个同学慢吞吞的举起手,有意无意的表现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老师...考不及格的人能当吗?”
大家各种表情的看向这个说话的同学,他的名字叫林大江,是其他乡镇考过来的。
一般的身材,眼睛细小却给人一种激灵的感觉,略显大咧的嘴巴,龇着不太整齐的牙齿,瘦长的脸庞却很有精神。
同学们被他的自嘲和勇敢逗乐了,很多人都向他投去佩服的眼神。
他的话音落下,教室里引起一阵骚动,正当他尴尬不已的时候,刘老师脸上堆满了笑容,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好,不及格咱就学及格,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好像为刚才的举动有些后悔了,深深垂下脑袋,抓耳挠腮的吞吞吐吐:“老师,我...”
就听见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他叫林大江...”
那个声音是一个叫秦浩的男生,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气味,同学们也跟着偷笑起来。
老师笑眯眯的看着面红耳赤的林大江:“那就你...林大江同学,以后数学考不及格不准...退位.....”
老师特意选了退位这个词,而且加大了音量,激起一阵哄堂大笑。
在这期间,苏可双手插兜靠在志华课桌上,垂着额头,随着大家浅浅而笑。
她从来都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生。
要是以前,像这种场景,她会比其他人笑的更大声更痛快,甚至拍桌子跺脚都有可能。
但此时,她心底掩藏着更沉重的愁绪,而曾经那些习以为常的举动,现在却显得那么别扭生硬,那种苦涩的滋味压得她脖颈酸疼。
她现在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哄自己高兴。
与她隔着几个人的童维也不是轻松的模样,他好似沉浸在自己的忧思中,没听见教室里发生的一切。
只见他十指相扣放在桌面上,面色木然的盯着一本展开的书本,一身危正的一动不动,和整个欢腾的教室格格不入。
在整个教室都被笑声围拢的时候,苏可还是禁不住的望向了童维。
也许她想看看他的笑容和两年前有没有变化。
也或许是她想再次确认什么,反正她刻意用人影挡着自己,目光急促的寻找一个空档。
一霎时,当她看到童维俊逸清冷的侧脸时,迅速收回了大部分的笑容…
在她转过头来看向窗外的一瞬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热,藏着窃喜,藏着期待,也藏着情思.....
童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舒展开沉郁的嘴角,双手抱拳放在紧蹙的眉头上,悄悄的长舒一口气。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紧绷的面容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角含情,嘴角带笑。
在这个相同的空间,相同的时间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欣然舒畅。
大概他们都在心里肯定了同一件事吧。
刘老师走后,前面的罗志成转过身和苏可说起话来,不一会吵吵闹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志华踢了踢她的凳子,回头看到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吓得她一个激灵马上转身坐好。
同学们都发现了班主任,也都收了声拿起了书本。
班主任叮嘱大家回去预习一下明天的新课就解散放学了。
同学们都高兴的喧闹起来,还有几个同学打趣着刚刚上任的数学课代表,随后各自拿好大扫除的工具,推推搡搡的离开了教室。
有的同学拉着铁锨,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男生跟上去,双脚踏上铁锨,蹲下身,双手握着铁锨把,玩起了转圈圈。
还有男生用大扫帚互相追逐打闹。
一个平车里爬上了十几个同学,还有一个平车被同学们当成了跷跷板。
三个高中一年级教室空地上,顿时像炸开了锅,热闹非凡,欢笑声不断.....
正宇一手拿着铁锨,一手搭在徐可欣的肩膀上,可欣的一只手拽着晓丽的胳膊,三人缓步走向车棚。
苏可和志华并肩走在他们后面,文龙被江涛压着肩膀,表情很是不舒服,但江涛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俩人一边撕扯一边打闹。
走到一班前面,熟识的同学都互相打着招呼。
从东路中学升上来的同学占大多数,其他城镇的也只招收了分数线以上的,而把高价生也都留给了本镇的学生。
见童老师慌慌张张的从办公室出来向二班的方向走去,苏可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人太多,她并没有看到什么。
而此时的童维和刘斌正站在走廊的台阶上。
刘斌满脸兴奋的对心神不宁的童维说:“我发现农村学校比县城的学校有意思多了,说话做事都很实在...”
见童维一直翘着额头,他便用胳膊碰了碰他,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有几个女生还是蛮漂亮的,你看那个文晓丽,虽然穿的...穿的.....”
童维替他补了一个词:“朴素.....”
刘斌立马用在自己的话里:“对,朴素,仔细看,还真耐看嗨,如果换上个漂亮鲜艳的衣服,不比城里的女生差...”
童维只是随声嗯了一声,刘斌还想说什么,看到童老师过来,他掂起脚尖挥舞手臂:“姑姑,姑姑.....”推搡着童维往童老师的方向走去。
童老师推了推眼镜对两人说到:“今天没来得及做饭,我们出去吃.....”
等他们推着车子走出校门,已经看不到几个学生了,童维骑上车子跟在姑姑和刘斌后面。
两个男生住在镇上的一处小院里,一个老旧的二层小楼,离镇政府不远。
他们俩住在楼上,一人一个房间,楼下是一个大大的书房和一个卧室。
书房里中间靠墙的位置放了一个办公桌,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资料和报纸文献资料等。
左右靠墙分别摆放了两张皮质的单人座椅,还有几张整齐的靠背椅,是镇长接待客人和家庭办公的地方。
童老师安排好他们,又说了几句交代的话:“我要回去备课,你们两个好好学习,到时间就上床睡觉…热的话就把风扇打开,但是别贪凉,不能整夜的扇.....”
两个少年愉快的答应下来。
姑姑正要出门,转身对童维说:“爸爸这几天出差了,我刚烧好了两瓶水,够你们用的了…洗澡的时候不能再用凉水了,要多加点热水。”
刘斌柔声柔气的对童老师说:“哎呀,姑姑...我们知道了,不一会天就黑了.....您快回去吧...”
童维也在一旁应声:“姑姑,我们都高中生了,会照顾自己了.....”
童老师走后,两个少年一边聊天一边洗漱,都换上了一身短袖短裤。
童维突然打断了刘斌的说笑:“我们去街上看看吧....”
刘斌一听,眉欢眼笑的嚷嚷起来:“我正有此意,没想到你先提出来的…我以为你要学习,所以一直憋着,既然你这个书呆子都想去,我还有什么理由不陪同,走.....等我揣点钱,买点好吃的...”
两人各自换了拖鞋,锁好门就去了街上。
他们拐了个弯就来到主路上,主路两旁是零零散散的商铺,锈色的木门居多,偶尔有一两家是卷帘门。
也有一家是玻璃门,那是镇上唯一的一个照相馆。
门头大多数是用长方形的木块写着商店,杂货店,粮油店,理发店,菜馆,羊肉汤,面条,包子等七七八八的字样。
两个人一边看一边逛,发现有一个门头比较大的精品服饰店。
明亮的日光灯把街道照的很亮,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二楼的玻璃窗上用红色大字写着:名牌鞋子。
这是整条街上,面积最大,装修最新潮的店铺...
他们正想绕过这个店去一条南北方向的小路上,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刘斌?”
两个人循着声音找去,发现是坐在刘斌前面的田翠翠,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田翠翠是个很爱笑的女孩,轻巧的单眼皮,眼尾有点下低,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
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给人一种清纯热情的感觉,所以她在同学之间的人缘非常好。
田翠翠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他们面前,笑嘻嘻的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刘斌看着眼熟,但从微皱的眉头上看得出,他显然记不起对方的名字了,他一脸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哦...你是...前面...那个...”
“田翠翠.....”田翠翠接过他的话主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避免了一场尴尬。
刘斌哦了一声:“你住在附近?”
田翠翠往身后一指:“是的,我妈妈是开理发厅的,就是那个.....那个翠翠理发厅,我家就住在上面。”
面对这个自来熟的女孩,两个男孩反而有点局促,朝着她指的方向哦哦的回应了几声。
田翠翠不等他们问起,就笑语连连的介绍:“这是我弟弟,今年刚上一年级,快叫哥哥。”
正吃包子的弟弟十分乖巧的叫声哥哥好。
刘斌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真乖.....”
田翠翠仰起头看向童维:“你们住在镇上吗?”
刘斌看了一眼童维,见他浑身不自然的样子,便抢先回答:“是的,从那边拐过去…”
田翠翠略显尴尬的哦了一声,又扫了一眼童维,眼睛落在刘斌身上:“那就是镇长家咯,你们出来逛逛啊.....”
接着自顾自的调笑起他们:“怎么样...没有县城好吧...看我们这破破烂烂的...嗨.....对了....”
田翠翠指着他们身后的衣品店:“这个是顾立伟家开的,哦...他一班的,不过明年要去杭州读书了,他们家在杭州做批发服饰生意…我们周围好几个乡镇都有他们家的店铺.....”
她顿了顿又说到:“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街东头有个羊肉冷面还是挺好的…还有烧饼和肉盒子,不过肉盒子早上才卖,刚出锅的又脆又香...”
刘斌和童维都在认真而局促的听她讲话,竟一时哑语,忘了怎么回答。
看着他们俩不自然的表情,田翠翠笑出了声:“我赶着去买袋盐,你们自己逛逛吧...”
说着看向弟弟:“跟哥哥再见...”男孩乖巧的向两人挥挥手...
刘斌望着田翠翠离开的背影啧啧不已:”这女孩嗨,真热情,又爱笑,还不认生,真不错,就是眼睛...眼睛再大点就好了...”
童维本来是赞同他前半部分的话,当他说完后面那句,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不评判人家的外貌呢…这样的女生已经很不错了,好不…”
刘斌被他的话给逗乐了:“你今天是开窍了啊…知道什么样的女生好了,怎么滴…你就喜欢这个类型的呗…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
他好像知道说完这话一定会被修理,还没等童维的腿伸过来,就已经跳出半米开外了,边跳边挑衅的大笑:“唉...打不着.....打不着...”
童维也停住了伸出去的腿,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前面看看去。”
刘斌也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只是他比刘斌高一些,被压的斜着肩膀。
刘斌意犹未尽的调侃他:“唉...说真的,还记得那个给你写情书的女生吗?”然后一脸坏笑的等着他回答...
童维显然有些抗拒这个话题,瞥了他一眼,不理他,刘斌切了一声,自顾自的说起来:
“其实那女生除了说话娇气之外,长得还算漂亮,家里又有钱…你咋能拆都不拆就还给人家了呢?真是太那个了吧...听说人家去市里面上学了…唉,你真是个不懂风情的书呆子啊…”
童维四处环顾着,好似根本没有听他讲话。
刘斌只好自讨没趣的找台阶:“好好...不说了...走...买点好吃的,回去当夜宵.....”
苏可回到家里先是趁着光亮在院子里看了一会书,是一本英文书,书本有些旧了,上面密密麻麻的不同颜色的注解。
待天色暗下来,妈妈也做好了饭。
吃过饭,收拾好了碗筷,那个行动不便的男孩天天来了。
苏可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喂猪,喂鸡,收拾院子,一边乐呵呵的回应天天。
天天口齿不清的和她讲述今天发生的有趣的故事...
天天的奶奶是逃荒到这里的,听她说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自己在那里待不下去,就一路要饭乞讨,路上还捡了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就是这个天天。
村民见她们祖孙俩可怜,便把村外一个废旧的小院收拾出来让她们住。
奶奶靠着镇上的低保和周围村民的接济,日子比之前好了一些,也不用再出去讨饭了,就安安稳稳的住了下来。
天天也有十一二岁了,虽然是天生的小儿麻痹,行动不便,却很爱笑......
苏可家门前有块很大的空地,不忙的时候,左右邻居都会聚集在这里闲聊吹牛,孩子们也经常在这里做游戏玩耍。
天天从小就喜欢粘着苏可,苏可也时常带他一起看书,还教他写字。
其他小孩都排斥天天,向他丢石子,羞辱他,有的坏孩子骗他去危险的地方,好几次都差点出事...
奶奶在农忙的时候会帮助邻居们撑粮食口袋,看场之类的轻松活,大家也都乐意帮助他们祖孙两人。
渐渐长大的天天,也越来越懂得事理了,不再乱发脾气,大喊大叫到处乱跑,奶奶的脸上也时常挂起了笑容。
苏可听着天天吃力却开心的和自己分享心情,她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从前...
要说她真正把天天当弟弟看待,源自于一场可怕的意外。
她刚上初中的时候,去收割结束的田地里拾麦穗,天天在她身边像帮忙又像捣乱的来回奔跑,也会为发现一个大的麦穗而乐得转圈圈...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大黑狗,狂吠着冲两个小孩奔来。
苏可强忍恐惧,蹲下身用泥块砸向野狗,非但没有把它吓退,反而更疯狂的冲他们乱吠。
天天被吓的哇哇大哭,而她也是一脸煞白的全身打哆嗦....
她飞快的环顾四周,终于看到离他们二十多米的地里有一个大叔。
大叔也听见了狗的狂叫声,立马扛着铁锨朝这边赶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叫,想吓退野狗。
但坑坑洼洼的田地阻碍了他的速度,深一脚浅一脚的跌跌撞撞,还差一点摔倒...
苏可两腿发软的拉着天天往大叔的方向跑去,但坑洼的泥地和天天不便的腿脚根本跑不快。
那大狗只是停顿了一下,又向着他们猛追上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两个孩子跟前。
野狗撕咬苏可手中的口袋,吓得她丢下了口袋,哭喊着连连后退.....
那野狗丢口袋,正当它要扑向苏可的时候,天天不知哪个来的力气,一下趴在了大狗的头上。
那大狗顺势咬住了他的胳膊,还不停的甩着头往后拖。
苏可吓得尖叫大哭,用砖块敲,用脚踢也无济于事。
幸好那个大叔赶到了,用铁锨使劲的拍打着大狗的眼睛,大狗吃痛松了口,嘶吼着跑走了..
大叔赶忙查看天天的胳膊,发现渗出了好多血,急忙抱起他往大路上跑。
他把天天放在一个平车上,拉上车子向村子里快速跑去。
苏可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哭,鞋子跑掉了一只也不知道。
车子一直拉到村里的卫生院,村医用水冲,用臭皂刷洗,然后安排一个农用车拉去镇上的医院打针。
从那以后,苏可对天天更好了,陪他玩耍,教他写字,有好吃的也都会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