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海塔尔家族的“内战”像是一场从落日之海飘来的暴雨。
迅速传遍了全城。
被添油加醋修改成了无数个版本。
海塔尔家族对此完全沉默,除了气急败坏的亨弗利之外,没有任何人出面阻止谣言的传播。
堵不如疏,等到热度过去了,也就如同落在地面上的水,慢慢消散便是。
然而,已经消失于家族权力桌子上许久的雷顿·海塔尔大人,却在不久之后,通过一张字条,将自己的意志传达了下去。
“亨弗利·海塔尔玷污家族名誉,削减手中管理的配额,剥夺羊毛纺织产业交给贝勒·海塔尔管理。”
没有一句批评,也没有一句安抚。
旧镇老翁只是做出了安排。
而这些平常耀武扬威的子嗣们,只能乖乖地执行。
参天塔,家族议事厅。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阴沉的积雨云降下了无边的雨幕,彻底将旧镇这個整个南境的明珠包裹。
身材丰满的侍女们点起蜡烛,默默搁在那张代表家族权力的红木长桌上。
当最后一朵焰火被放置好了之后,所有人立刻屏气凝神退了出去,将这里的一切,留给了那安静坐在座位上的三个男人。
贝勒,加尔斯,冈梭尔。
“亨弗利呢?”
虽然被称为“欢笑贝勒”,但此时这位家族的继承人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石廊外透进来苍白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却并不怎么明显。
他带着宝石扳指的手掌笃笃地敲在昏暗的桌面,身体靠在椅背上,看向了自己对面的加尔斯,开口打破了沉默。
“被我暂时关在他的房间里了,给他塞了一个玫瑰妓院的头牌解闷。”
身材瘦削的加尔斯·海塔尔语气随意,似乎随便处置一个家族的嫡系成员,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亨弗利也该到这张桌子上,这是他的权利。”
隐于廊柱阴影下的冈梭尔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过换来的,却是两个兄长从鼻尖发出的鄙夷。
这个家伙总是这样,嘴上从来都是道德高地,令人厌烦。
雷顿伯爵的一张纸条,等于暂时废掉了亨弗利参与家族事务的权力。
夺去了每年能贡献大笔金龙的羊毛纺织产业,他的价值就已经微乎其微了。
不想去在亨弗利的身上浪费时间,加尔斯捏了捏眉心,问道:
“贝勒,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见进入了正题,贝勒·海塔尔也不废话,推出一张纸到了弟弟的面前:
“父亲的意思,戴瑞安做的不错,让我们给一些必要的援助,家族需要在雷德温海峡有更强的控制力。”
挑了挑眉毛,加尔斯接过了那张纸扫了一眼,甩向了冈梭尔之后,陷入了沉默。
以前他从未关心过带瑞安具体的封地位置,左右不过是乡下的一片烂地。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
这是冈梭尔的声音。
同样谈论的是“父亲的意思”,但两个意思并非指代一件事情。
贝勒·海塔尔耸了耸肩膀,嘴角扯出一个令人吃不透的弧度:
“谁知道呢,反正这件事,不是我安排的。”
“而且……”
他又看向了加尔斯,声音失去了温度:
“布兰顿·库伊不是你的人吗?选那块儿封地给戴瑞安难道不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