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爬到树冠上后,将身后背着的降落伞铺在枝桠上,想了想,又割下了几根伞绳,将自己的一条腿与粗壮的枝干绑在一起。防止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从这近二十米高的地方自由落体,就算没摔死也会半残。
随后从口袋里取出今天的晚餐,十几只半个小拇指长的蠕虫,鼻涕虫,蜗牛,被布条包裹着,没死透的还在缓缓蠕动,分泌着半透明的黏液,或许是尿液?
白林紧闭双眼,试图感情深,一口闷,但翻腾的胃酸,颤抖的手掌,无一不表示着身体对这些小生命的抗拒。
好几次,送到了嘴边,但一想到半死不活的虫子在自己的口腔里舌尖上挣扎扭曲,各色的体液在自己的牙缝间爆浆。
“呕!”白林最终还在一声干呕中,将布条扔了下去。
仰头望着从未见到过的满天繁星,尽管肚中饥肠辘辘,嘴上口干舌燥,但梦幻般的星空,璀璨的星河,似乎能让人遗忘当前的处境,与星辰并肩,畅游宇宙的辽阔。
白林将手掌置于眼前,正准备与无尽星光一同进入梦乡。突然意识到什么的白林,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用力晃了晃头,整个人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
他再次将手背放在额头上,果然,烫得吓人。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刚来时的那只蚊子,心中暗骂,咬一次就中招了,贼老天,你让我买彩票也一次中啊!
原先打怪升级功能带来的安全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死亡的恐惧再一次袭来。高烧下只能勉强思考的大脑也足以让白林知道,没有药物,没有丛林生存经验,生病的自己就像秋后的蚂蚱,活不了几天了。
想到这,白林反而放松下来。有些人会在死亡面前惶恐不安,而有些人在面对接近的死亡时,反而会更加放肆,而他很显然属于后者。
白林将外套手套长裤脱下,随手往身旁的树枝上一扔,取出怀中的酒壶,猛灌了两大口。
“够劲!爽!”
凉风来袭,尿意顿时涌现,便解下裤腰带,以阳根之水,滋润大地。
最后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在树皮上刻下四个字——“死亡如风”
剩下的“对吾不公”则因为白林身体太过疲倦虚弱,写完第四个字后,倒头就趴在枝桠上,睡着了,所以并没有刻上。
……
清晨,叫醒你的并不一定是鸟鸣,也有可能是鸟喙。
吃痛的白林睁开迷茫的双眼,下意识伸手拿手机,可却摸了一个空。
没有手机的现代人便如同鱼没了水,鸟没了毛,能让人立即清醒过来,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受到惊吓的鹦鹉,快速煽动翅膀,飞到对面的树枝上,继续歪头打量着这个奇怪的长腿猴子。
而鹦鹉眼中的长腿猴子正吞咽着口水,眼巴巴地望着面前颜色鲜艳的鸟儿,烤乳鸽,卤鹌鹑,一道道美食从脑海中浮现。
“嗖”的一声,小刀腾空而出,两三片亮蓝色的羽毛缓缓飘落。
白林满脸失落地放下手臂,重新靠在树干上,“嘎嘎嘎”的鸟叫声更是让他心情烦躁。但唯一会用的武器已经投掷出去,并描边而过,他还真拿这只鹦鹉没什么办法。
白林正起身准备换个安静点的地方等死,又一只鹦鹉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用最恶毒的鹦语,冲他叫唤着。
就在这两只傻鸟越叫越欢,越飞越近时,白林一把握住手边的树枝,用力一掰,大呵一声,“中”,向着后来的那只鸟儿投去。
然而树枝还没有飞出掌心便停了下来,青灰的树皮藕断丝连,向白林展现着树木的顽强生命力。
果然电影都是骗人的,像什么随手一抓,抓到啥子啥子就可以当武器,现实根本做不到,最起码他做不到。“嘎嘎”,像人扯着嗓子偷笑般的鸟叫声更是让白林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打不到我还躲不过吗,将破烂降落伞收好,白林突然想起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颊,胳肢窝。
我滴个神,退烧了!酒治百病?
重新振作起来的白林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的行动,最终得出了一个让其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结论。
飞行员的衣服要考虑高空御寒,但自己却因为害怕被毒蚊子咬,穿着保暖服在热带雨林里走了半天,这换谁来都要得个热感冒。
突然碰到空间转换,并且来到了一个对现代人极其不友好的危险环境,并直接目睹了食人族的露天宴会。一连串的事件给白林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以至于丧失了部分理智思考的能力。
不过好在,经历了一次自愚自乐的生死转换后,人类远古时代的记忆开始从基因中苏醒,他渐渐适应起丛林生态来。
随着太阳高升,光线逐渐明亮,就在白林爬下树的过程中,一个小巧精致的树洞,出现在了眼前。这下他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两只鹦鹉守着自己不跑了。原来家在这啊!
喜欢叫是吧?你们家要没了!我干的!
随着四颗纯白的鸟蛋被白林收入口袋里,两只鹦鹉顿时急了眼,更加尖锐的“嘎嘎”声在树林间传播。
白林见这两只傻鸟气急败坏,顿时心情大好,当场表演了一个生吞鸟蛋。
可惜,这两只鸟依然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上当,飞下来攻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