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结巴了下,她有些暗自觉得丢脸,于是立马梗了梗脖子道:“关你什么事。”
“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是每个警察的职责,你这么晚在外边乱逛,万一有坏人呢?” 傅长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问你句话,你凶巴巴的作什么?”
一点都不凶,不冷不淡的,可话语就是给人种压迫感。
沈祈不知道回什么,只低头咕哝了下:“我没凶。”
我说话就这样。
“还说没凶,上来。”傅长仪伸手拉过在原地扭捏不停的人:“我送你回去。”
沈祈原本胳膊冻得发麻没什么感觉,突然被人握了下,破了皮的地方立即传来撕心的疼,她没忍住,嗷嗷地叫了起来,就差当场掉眼泪。
傅长仪把人拉到眼前瞧了瞧,手肘侧一大片擦伤,脸侧也有,甚至还杂着些污泥没清理。
“小小年纪,学人打架,现在才喊疼?”傅长仪示意沈祈上车。
沈祈看着白色骨架上的黑色垫子,愣是在屁股上拍了好几下才坐了上去,紧张得不得了,手僵硬地掰在车架子上,腰也挺得直直的,一双眼睛盯着警察姐姐垂在领边的头发丝。
风有点大,不过没有原来那般冷了,月亮也突然亮了许多。
沈祈从车子上下来的时候,心思才从警察姐姐用的是什么洗发水牌子这种猜想中拨了出来,有些茫然,看着周边整齐划一的建筑,明显就是那种她眼里的有钱人家住的地方。
陌生让沈祈产生了防备:“这不是我家。”
傅长仪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垂顺的短发披落在颈侧,她扫了眼一脸不安的沈祈:“这是我家。”
沈祈感觉自己几乎是被威胁着上的楼,进的屋。
有钱人家里陈设很简单,放眼看进去,客厅里就一个电视柜,柜面上放着台大彩电,很空,却弥漫着一股满满的药味。
沈祈站在门口,看着干净的瓷砖地面有些不知所措。
傅长仪进屋换了拖鞋,同时还拿了双拖鞋放到沈祈面前,刚低头,就看到沈祈鞋子还在往外边渗水,她就把拖鞋收了起来说:“直接进去吧,坐那里等我下。”
那里指的是电视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
沈祈哪里敢坐,她甚至趁着没人看到,后退一步,蹲下来用破了的袖子将地上的泥水擦掉了些。
傅长仪抱着个箱子出来的时候,往沙发上一看,空的,她这才转头看着几欲夺门而出小小瘦瘦的女孩子:“坐过来。”
语气有点强硬。
沈祈真没听过谁的话,可偏生这个警察说什么,她都忍不住闻声而动。
有时候她真担心自己骨子里就是一个坏人,所以才会害怕警察,对警察说的话言听计从,她站在沙发边很挫败地回身看了眼白色地砖上的泥脚印。
她真的憋足了劲努力把自己整个人提起来走路了,在此之前,趁着警察姐姐不在,她简直就像只小狗似的,在门口的垫子上疯狂地刨了半天鞋底。
“没事的,坐吧。”傅长仪这会已经把外套脱了,露出里边浅蓝色的衬衣和深色的领带,她拉过沈祈上下看了看:“怎么弄得这么严重。”
沈祈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惶恐。
好像眼前这个人不是在给她检查伤势,而是在窥视她的秘密般 。
“疼?”傅长仪感觉到了沙发里的人缩了缩身子。
沈祈摇了摇头。
“害怕?”
这次沈祈没吱声,心里对警察又多了层疑惑,难道警察都这么厉害吗?好像会读心术似的。
“我总不能害你。”傅长仪拉过沈祈另一支胳膊看了看,然后说:“你把外套脱下来,我打水给你洗洗。”
全是泥。
趁着警察姐姐不在,沈祈把外套脱了下来,同时赶紧把显短的小秋衣往下狠狠地拉了把,遮住小半个腰,然后就老实地坐着没动了,眼睛盯着对面电视机上的大洞愣了会神。
警察总不能害人,她这样想着,渐渐心安理得下来,开始对电视机上的那个大洞感到好奇。
没一会,她就听见隔壁出了男人的声音。
“是谁?”
警察姐姐显然也听到了,她推开那扇门说了句:“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怎么突然回来了。”
“嗯,一会就走。”
静默了会,里边的男人才又说:“工作还好吧。”
“挺好,就是要经常加班。”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确定里边的人再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傅长仪将门带了起来,把热水端到了沈祈面前,从中捞出来条白色的毛巾:“手伸出来。”
毛巾擦过的地方,毛孔一根一根地立了起来。
傅长仪见状不由得多擦了擦,最后抬起头,看着沙发上一脸窘意的小女孩:“你很冷吗?”
沈祈喉咙动了动,将还在警察姐姐手里握着的胳膊抽了回来:“不冷。”
就是控制不住那种全身汗毛起立跳舞的感觉。
很小开始,沈祈就是自个给自个洗澡穿衣了,哪里有被人这样温润的照顾过,当然警察姐姐拉过她的手指,将湿而热的毛巾覆到她肌肤上时,她只觉得身上从头到脚都麻了,整个人都好像被丢进了风团中似的。
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