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五点钟不到,三辆车7个人就集结在了刑警支队的大院里。
张志成再三强调安全问题后,才吩咐大伙儿分头上车,往双庙刘村的方向赶。
我路熟又是驾驶员,所以由我开车带着张志成和另一名县区的同志在前面带路,其他两辆车跟在后面。
等我们赶到村子附近的时候,张志成打电话给李帅,让他指挥两辆车停在出村那条主路的两端,我们这辆车则进村,停在能够观察到摩托车出门的位置。嫌疑人出门,我们这辆车会第一时间看到并跟上,如果我们观察失误没有捕捉到目标,那么李帅那组的两辆车也能根据分发到手的监控截图及时发现对方。
停好车后,我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张志成:“张大队,咱既然已经知道对方现在就在家里,往家里去堵他不是更稳当?”
张志成笑了笑,说道:“稳当?经历几次失误你就知道这种堵门有多不稳当了!给你举两个例子听听吧。一次我们知道涉黑的一伙人躲在一个废弃厂房院子里,然后我们带着断线钳,想的是先将院子包围,然后两人抵近院门,用断线钳剪开挂锁,其他人再蜂拥而进。结果你猜咋样?当时就是李洪波那小子和县区刑警队的一个兄弟去剪的锁,俩人站在门口叮叮当当鼓捣了半天,愣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力点,吵醒了里面休息的小坏蛋们,结果原计划的智取变成了不得已的强攻,危险指数翻翻。”
我听的入迷,点头说道:“硬碰硬是挺危险的。”
张志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着说:“这还不是最危险的一次呢!还有一次我们去临近地市去抓捕逃犯,经过摸排得知那小子就在一栋居民楼里落脚,在确定了房间和作息规律后,我们三个人决定趁他在家时堵门,来个瓮中捉鳖。上楼后我们发现房门外还有一个老式的防盗门,就是铁框架的那种,但是我们也没有很当回事儿,觉得我们只要守住门他就绝对跑不出去,剩下的也就是多长时间把门叫开的问题。结果,门敲响之后,里面的逃犯打开内门,我们亮明警察身份,迎来的不是潜逃无望后的束手就擒,而是歇斯底里的喊叫和惊慌失措的乱窜。我们当时都懵了,既害怕他会选择跳窗等极端方式逃跑,也怕房间里是否还有别人,或者他会不会翻找武器进行反抗。没办法,我们门外三个人只能选择用蛮力往里踹防盗门,直到把门踹变形才最终进了房间。虽然那次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是在我们全力破门的那十几分钟里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
我听了连连点头,也觉得这种经历最好不要有,说道:“真够惊险的啊张大队,换成我在现场还不得急死!出点啥事可咋收场啊?!这么想想,还是守株待兔的好,反正他得出门打工,早晚是能逮住的,控制了人再进院,虽然可能慢点,但是稳!”
“嗯。”张志成见我明白了考虑问题的不同角度,很欣慰的点点头说:“年轻同志容易毛燥,我年轻的时候也一样,容易急功近利,觉得考虑多了就是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怕被人笑话,但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就明白了,有些后果是我们承受不了的。其实意外情况也不一定会出现,或者说概率很低,但是我们不能不求稳,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得稳中求进。”
我们说着话,天色慢慢的就开始有些泛白。村子就像是醒过来一样,逐渐有了一些声音。再后来,时不时的就有人从胡同里钻出来,带着简单的工具,赶往赖以谋生的劳务市场。
我们的车停在目标男子出门的反方向,也就是他出门左转进入村子主路后,我们刚好在他的后方,可跟可守,不易被他察觉。
张志成看着陆续出门的人很有感慨,一边叮嘱我们盯好人一边说道:“那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骑电动车,穿的很随意很任性,慢慢悠悠闲转悠的小伙子,让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候就跟我看到的小伙子一样,觉得将来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真的是无忧无虑享受生活。现在呢?呵呵!别说慢慢悠悠闲转悠,就是车子骑的不够快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再瞧瞧这些早早出门卖苦力的打工人,哪个不也是曾经满怀梦想过?现在呢?一天不出门干活,可能一家子就得饿肚子!”
我接过话说道:“咱们应该算好的吧?跟这些打工人比起来,不管是工作内容和劳动强度都好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