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怎么倒厕所里了呢?不是说拿来喂狗的吗?”我没忍住抢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啊···是···是准备喂狗来着···可是···可是···”见我们着急,那中年汉子又吞吞吐吐的讲不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痛痛快快的说啊!”越见他这样,我这心里越着急,忍不住急赤白咧的催促起他来。
付支队见我着急了,赶紧拿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李,别着急,别着急,让这个老哥慢慢说。”接着又转头跟那汉子说,“这个老哥,一看你就是老实人,你也知道孙树田已经死了,他到底怎么死的我们还得搞清楚,我们公安局又不是神仙,不会掐算,就得从那他最后吃的饭、见的人、办的事查起,否则我们没法跟他家人交代,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他的死是不是正常,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得搞清楚,你这边都得实话实说,否则也是得负法律责任的,你说对吧?”
可能是付支队年龄摆在了那里,能够给人安全感和信任感,中年汉子终于是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剩菜确实是拿回家来了,当时还细心的分开放在了不同的塑料袋里,但是提回家之后,他觉得饭菜还挺好的,有鸡有肉,就这么扔掉实在是可惜,想着自己的老婆跟着孙树田的老婆回云南老家了,剩下自己和上初中的闺女在家,吃不好喝不好的,不如留下来晚上吃一顿吧。至于孙树田被救护车拉走的情况,他也考虑到了,毕竟孙树田的妹妹也在家里吃的午饭,不是好好的吗?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而且也不确定就一定是饭菜出了问题啊?这么想着,这中年汉子就把饭菜提回家放在了堂屋的茶几上。巧的是,那天正好是星期天,他闺女上午找同学去玩,中午没吃饭,回到家后已经过了饭点,虽说大人也给她在茶几上留了饭,但是旁边就摆着从孙树田家拿回来的剩菜,自然就解开袋子让闺女吃点了。当时他还嘱咐过他闺女,说住后面的她大爷被救护车拉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食物中毒,让闺女少吃点,觉得味道不对就别吃了。这样,他闺女就吃了一些剩菜,至于都吃的啥,他也没有盯着看。女孩吃饱之后就去自己房间休息了,到了傍晚的时候,她从自己房间里出来,说自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中年汉子觉得可能就是饭菜有问题了,谁叫自己贪小便宜,非要留着吃呢!拿回家本来是跟人家说喂狗的,结果吃到自己闺女肚子里了,自己有苦还说不出!但是闺女难受总得看病去啊,看着她并没有像孙树田那样难受的厉害,不至于到打120急救车的地步,他就自己开上家里的三轮车,带着闺女去了乡镇医院了。走之前,这汉子看见那些剩菜越想越觉得窝囊的慌,又怕别人知道了笑话他,就一股脑都倒进了茅房后面自己挖的化粪池里了。好在闺女难受的并不严重,在医院里输了一晚上治疗食物中毒的药,精神头明显好转了,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早上刚想回家,孙树田的妹妹就给他打去了电话,说她哥死了,嘱咐他拿回家的剩菜别喂狗了,扔了吧。一听这个,中年汉子吓了一跳,赶紧跟医生了解了一下闺女的情况,医生说从患者的恢复情况看应该已经没事了。中年汉子不放心,硬是让医生多给开了点一些吊瓶,又打了一上午,直到看着闺女一点状况都没有了才放心回的家。
“几位公安局的领导,我就是爱占点小便宜,这个事主要是觉得说出来丢人,所以一开始没说,我可真的没有再瞒着什么了啊!”中年汉子信誓旦旦的说。
“你闺女到底是为啥难受?医生没给出个结论吗?”周大队问道。
“我跟医生说是吃坏东西了,医生也没做进一步的检查,就给开药打的吊瓶。”中年汉子回答。
“没有催吐或者洗胃吗?”我追着问了一句。
中年汉子努力的回忆在医院里跟医生的沟通,说到:“第二天知道孙树田死了之后,我倒是跟医生提过会不会是饭菜里有什么有毒的东西,医生说即使是中毒,那也得区分不同的症状,说我闺女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不适来了,假如是中毒也是吃进去的有毒物质很少,身体经过一晚上代谢已经没有大碍了,该吸收的也应该已经吸收完了,再催吐或者洗胃都没有必要了,所以就没再做什么治疗。我见孩子也不再难受了,这才带她回的家。”说完,中年汉子又补充了一句,“几个领导跟我说句实话,树田难道真的是吃这些饭菜吃死的不成?我咋越听越后怕啊!”
“这个不好说,我们这不是还在查嘛,你在家多留意孩子的情况,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还是得第一时间送医院,明白吗老哥?”付支队嘱咐道。
“知道,知道!那是当然,咋着也不能耽误给孩子看病不是?”中年汉子满口子答应着。
“行啊老哥,我们不耽误你时间了,你陪孩子看病也没有休息好,赶紧补补觉吧!我们这就走了。走之前你带我们去化粪池看一眼吧?”付支队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嗯好,我们农村的旱厕没你们机关单位的干净,你们可得有个思想准备,挺恶心的!”说着他就起身带我们往外走。他家的厕所建在院子的东南角,一个蹲位,在南墙的下面开了一个方孔,外面连着一个简易的化粪池,粪便可以从墙上的方孔里流进化粪池,这样一般就不用掏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