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时中旬时分…
大福殿内。
宇文述眉头紧皱,面容衰败,就那样干坐在席案边上,沉默思虑了许久。
对于阴阳之事,他是一窍不通,甚至还十分厌恶。
与之相反,活在世上的人情世故,他可谓是七窍玲珑。
可他到了这个时候,头都想大了,依旧没能想出办法。
心底里感情万千,怎么办?自己总不能说杀掉李渊吧。
宇文述当场实在不晓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通常,人在每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习惯四下打量,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窘迫。
宇文述的视线左右移动,竟在不经意间,他瞥见了萧吉。
他顿时心有所悟,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萧大人,这一卦可是因你而产生的,你目下之际可不能置身事外,必须得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策略才行啊!”
这话显然是在甩锅。
萧吉又怎能如了宇文述的愿,毫不客气的沉声道:“老夫只是太卜令,不是左庶子。”
他太了解宇文述平日里的为人。
这个人除了擅长打仗之外,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极为圆滑,还贪财好色。
但对于萧吉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宇文述与他交情不深,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帮助他。
萧吉也明白,此刻还需要配合杨昭的戏码。
即便自己真有所谓的办法,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
萧吉的反驳,让宇文述横生怒气,可碍于杨昭在上,亦不敢发作。
他看向对座的苏威,不适当的指望着,眼前这个害他的人,在此间能够帮自己一把。
苏威不闻不问,低头莫自作响。
由此一幕,四下寂静无声,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压抑。
宇文述满心愤懑,使着双眼瞪向萧吉,不料在轻晃之间,又再次与杨昭的目光相对。
他立刻垂下头颅,不知道还能再说些,借想装聋作哑的逃避。
杨昭并未打算就此放过,继续逼问道:“孤还在小时,就常听陛下在身旁说宇文爱卿行事利落,有勇有谋,可为何今时在此却不愿发一言而献策?”
“殿下,非是臣不愿替殿下解难,是臣不敢说啊。”
宇文述自在昨日听闻那六字后,惶恐回到家中,当天夜里他谁也没见。
他独自沉思半夜,想了无数个应对之策,却唯独没想过要为杨昭排忧解难。
他总是一味地追逐利益、左右逢源,到老反而被自己的小聪明误了头,忘却了当下正确的道路。
宇文述总以为自己有拥立之功,已是紧握住了杨广的宠爱,他仰仗于此啥都不怕。
然而,他全然没有料到,在这件事情的背后深处,并非只有杨昭一人。
更不知道,当朝的皇帝和太子,这两个本不可能站在同一阵营的人,竟然在暗地里达成了统一战线。
杨昭摆手柔情道:“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你身为左卫大将军,是朝堂的重臣,再又身任左庶子,这是孤的心腹之人,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事理上,你都理应说道事情。”
话到此处,宇文述仍旧低头,嘴里不肯吐出半个字。
杨昭见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连带宇文化及的原因,他心里对这位一身勋功的大臣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