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吉是个贤人,他深谙阴阳之道,礼数之遵规,就算被杨昭于此奉为长者。
他不居托大,正要以着君臣之礼下跪,却被杨昭双手一举托起。
“曾外祖父,您是孤的长辈,万不可行上俗尘大礼,如若不然就是折煞了孤。”
“老臣多谢太子殿下厚爱。”萧吉感动道。
他握住杨昭的手,白眉罩下的眼眶里显着点寸的波光。
萧吉暗想人生一路走来几十年,虽说自己身怀有南梁皇室的血脉,但过得并不算太好。
在身份的不断起落下,他终是等来了萧皇后的余光,得以在大隋天下中享受最后一点尊严。
随着回礼了杨昭,萧吉转面向苏威、宇文述二人,客气道:“下官萧吉,见过苏大人、宇文大人。”
苏威不敢受礼,连忙屈身以示礼敬,就连宇文述仅是迟疑了片刻,就突兀的感觉到一道狠厉的目光,吓得他亦忙是弯腰拒礼。
杨昭瞥了俩人一眼,随即搀扶着萧吉往殿上走去,看得苏威与宇文述俩人好生羡慕。
等到杨昭都下了座,他们俩人才敢入座。
别看他们俩人出自世家,又身居当朝要职。
可这并不是意味着,仅凭他们两家就能与隋杨皇室作对。
隋杨皇室怕的不是他们,而是当今所有的世家。
若是俩人犯了错,该杀时逃不过。
只要隋杨皇室不从根部触及到世家们的利益时,其余世家那可都是巴不得苏威和宇文述马上就死。
所有的一切深层次的道理,杨昭全都明白,这就正是他今天搭台唱戏的根本原因。
杨昭倒不显慌躁,亲手提起酒壶,先为萧吉斟满酒杯,再予自己一杯。
殿下的苏威、宇文述见状,立马学起了起来,丝毫未有怠慢。
萧吉看着杯中美酒,笑道:“殿下在这大福殿内饮酒,难道不怕陛下斥罪吗?”
面对萧吉的关心,杨昭咧开嘴角,解释道:“曾外祖父此言差矣,而今可不是孤想贪酒,而是苏大人和宇文大人的意思。”
话到此处,杨昭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宇文述的面上,继续说道:“他们便与孤说,一早上起来就感到浑身发冷,想讨要几杯酒喝,孤原本是不打算应允的。”
“但转念一想,他们两人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喝点酒暖暖身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陛下责怪下来,孤愿意独自承担责任。”
宇文述冷汗直冒。
无论是从杨昭的眼神,还是目下的言行。
他都感到了一股强有力的威压之势,比起另外两位的更为恐怖。
苏威同样有感,似乎自己一旦接错话,此时便会成为自己俩人的忌日。
“萧大人,你这就误会了,殿下可不会违反礼制。”
“只是晚辈和伯通兄近来时日上了年纪,身体状况上难免有些不适,宫里的医者特意有过嘱咐,说让我们俩人平日喝点酒。”
“正如无畏兄所言,是我等搪误了礼制。”
俩人相继争言,萧吉只是一笑,并未多言。
他早有所知今天的大戏。
是在今辰的卯时初起,在杨广的授意下。
萧皇后就专门派人将他引进了掖庭宫,当面和他言说了一番。
萧吉明悟,作为萧氏一族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