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修摇摇头,坐在床上,看向窗外的夜色,突然有些无聊的问道:“米诺陶斯,外面是什么样子?”
“就是那样子啊米修。”
米诺陶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外面,不就是那样子,高楼、车道、巨魔们居住的小巷子,魅魔出入的会馆,大学生高傲的仰着头出入精品店。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
“我是说,米诺陶斯,你觉得外面和里面相比起来怎么样?”
“米修,我已经进来很久了,对外面的印象已经很少了。我的房间里可看不见外面。”
说到这里,米诺陶斯顿了顿,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米修,我很笨,除了你我也没什么朋友,可就算这样,我也依然很开心。”
说到这里,米诺陶斯也被自己的胡言乱语搞笑了,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面对这个比自己瘦弱得多的人类,米诺陶斯的喉咙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的捏住,只觉得有万千言语,此刻都显得惨白。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米诺陶斯,你跟我说,你真的愿意冒着风险和我们一起越狱吗?”
“我不知道。”
米诺陶斯思索着米修的话,在心里对自己发问,但得到的只有杂乱的想法。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只得如此回答朋友的疑问。
“米诺陶斯你要有自己的想法,不然被卖了都不知道。”
米诺陶斯闻言,只是憨厚一笑。
“我们是朋友米修,你不会出卖我的。”
对于巨魔的一生来说,一生都很少踏出自己的画室,基本上都是依靠出卖自己产出的优质颜料过活。缺乏谋生和与人交往的手段,生活中很少有朋友。
孤独和寂寞是主旋律。
小礼服和背带裤是唯一的体面。
“米修,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天,我不是起晚了才没抢到塔塔的,是前面一直有人插队。”
米修有些错愕,随即又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会心一笑。
婆婆纳像个小女孩一样,童心大发,用术力愈合米修的伤口,又在上面开出一朵小花,感受到米修的目光,赶忙躲在花盆里偷笑。
米修将花取下,插到米诺陶斯厚厚的毛发里,对着他说:“朋友,婆婆纳也很喜欢你呢。”
“米诺陶斯,我今天翻看到一句话,书上写得很有意思。你想不想听?”
米诺陶斯从床上站起身,对着米修说:“不想。”
“米修,我要回去了,斯卡大人和伊古拉大人说过不能再来你这里的。”
看到流了一天血的米修没有什么事,米诺陶斯心下安然,就要离开。
“米诺陶斯,飞鸟就算撞死在鸟笼里,它也是自由的。”
米修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和轻浮语气,声音低沉而温柔,又像是带着千钧重担,藏有万种心事。
米诺陶斯害怕了,他不敢回头去看米修,怕自己看见他无能为力的哭泣。他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恐怖的房间。只是那句话,仿佛带着诅咒,不断在米诺陶斯的心中响起。
“米诺陶斯,飞鸟就算撞死在鸟笼里,它也是自由的。”
能进到这里的,米修又怎么不明白,怎么会有米诺陶斯这样单纯的人,但他看穿了,依旧不在乎。
米诺陶斯也不在乎。
恼人的过往早已经随着判刑被埋葬在遥远过去,今后的米诺陶斯,就只是一个抢饭抢不赢的紫皮巨魔而已。
米修盯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这样富饶的地方,她的真面目是什么?
狗头人科迪在自己的牢房内,盯着血红色的拒绝字眼,一遍又一遍的刷卡,直到上面的积分为0。
他叹息一声,将身份卡收好,又在监狱的镜子中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编号,良久,这个在马鞭草监狱生活了十年之久的老囚犯叹起一声,轻轻道:“科西···”
“飞鸟投于林,白鲸咆哮海,我即使是笼中鸟,撞死在鸟笼里也是自由的。”
“哈哈哈,那你去死吧,喀尔弥留。”——《半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