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内,白发老者无聊的搓弄着身下垫着的茅草。隔壁的特里斯坦昨天因为挑衅奥克被打得说不出话,没人和他讲话让他烦闷不已。
老者手里的茅草被搓碎成几段,他将其团起抛向对面蜷缩的言生。
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
言生的病情好像更重了,老者总是能听到言生睡觉时下意识的咳嗽。
老者看着对面蜷缩的言生思索了好一会,他用生硬蹩脚的发音磕巴的说道,
“喂……什么……名字你叫……”
见对面的少年没有反应,老者皱眉又斟酌了一会重复道,
“什么名字……你叫。”
怕言生没注意,老者还找到一颗某种啮齿类的头骨丢了过去。
言生睁眼,他双眼通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什么名字……你的名字……”
言生听懂了老者奇怪的发音,他直直的看着对面那个蓬头垢面的老人,颤抖的嘴唇不断开合却只能发出哽咽的声音。
“……”
不等老者再作行动,言生就又昏了过去。这让本就烦闷的老者更加郁闷起来。
随着病情的加重,言生的意识整日都处于模糊的状态。这让他做了许多蠢事,例如他会在醒着的时候认为自己身处梦境,又或是在睡觉时与别人讲话。
这倒是让老人有了消遣,当然,无论他是否需要。
束缚犯人的铁链都是经过设计的,他们的长度给予了囚犯们在互相无法接触的情况下最大的活动半径。囚犯在这里这像一条被绳子拴住的狗,只不过对面有时还会多栓一两条。
每月的中旬,来自爱恩城的补给队都会穿越茫茫草原来到王国的边境哨站,为驻守在这里的人们送来物资。
每逢这时,以往哨站平静的气氛都会变得活泛起来。
一辆辆马车在原野上连成一条长龙。人们交流的声音与马车行进时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让沿路的青狼不敢过分靠近。
“这些青狼,上次见的时候还不过刚刚出窝。如今不过一月有余就已快有成狼大小了。”
车队首部的马车上,一个面相成熟的年轻男人坐在成堆的货箱上,摇晃着看向不远处草丛里注视着这里的半大青狼们。遥遥望去,这支在旷野中穿行的车队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成群的青狼包围住了。
“作为草原的顶级狩猎者,青狼从小都会被其它的狩猎者捕杀。为了生存,它们必须尽快长大。”
与男人同车的车夫到。这车夫面相已近中年,满脸的胡须让他看上去更加老成。他穿着老旧的粗衣,粗糙的袖口被他卷起,露出两条粗壮且布满伤疤的手臂。
“呵呵,也是。风神已不眷顾着狼群。如今的草原上青狼已不再如从前那般风光了。不过即使如此,它们竟也能有如此规模。”
年轻男人到。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那辈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竟能将统领草原数百载的青狼王血脉掐灭。老霍姆,人们都说你曾追随过伯爵大人,你知晓此事的详情吗?”
此言一出,坐在前面驱使马车的老车夫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些异样的东西,但这些是坐在后面的年轻人观察不到的。
“原谅我的无能,奥勒队长。我追随伯爵大人时他已是草原的传奇了。”
这个长相成熟的年轻人不禁轻笑一声。
“也是,若是你与伯爵大人一同完成过那般壮举,怎么说你也该是一位领主或是骑士。而不是一个穿着老旧衣裳为我拉车的车夫。唉……若是我能与伯爵大人同桌共饮,我一定要让他为我讲述他在那个年代是如何一步步统治整个草原的!”
“若是我听了那般故事,我在其中所受到的启发,绝不会使我继续在这条运输线上继续昏沉下去。”
奥勒望着远处的青狼,那些家伙对车队失去了兴趣,正在缓缓散去。但年轻人奥勒的眼神却很是明亮,看见那些青狼,他仿佛从中见到了当年伯爵西格蒙德大人带领他的勇士们在草原上驰骋着与狼王战斗的场面。如今,格斯兰德之王已然易位,曾经高傲的青狼王也已被制成伯爵的勋章向世人宣示着高地王的强大实力。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是不会在这条补给线上待太久的。一个小小的补给队长并不是你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