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惑闭目搜寻,额头已经伸出了汗水。此时的他,不似在河边那样轻松,可以让石头又焦黑又结冰。
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成功。
否则他的余生将背负因自己的意气害死他人的内疚。
元气融入枪中,犹如泥牛入海,这是宁不惑第一次发现,野火枪的内部竟然如此深邃。
日星曾嘲笑过这杆枪不过二十两的造价,但看来这十几年来,许祈阳对这杆枪的补强和淬炼也下了不少功夫。
他明明可以直接换一杆枪的……
扫去杂念,宁不惑继续深入,他将元气控制地一丝不苟,只要出一点差池,野火枪的下场便与那石头别无二致。
他的手心也因沁满的汗水而有些发滑,压力使他几乎不能呼吸。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日星的声音突然响起,惊慌之中,宁不惑掌控的元气险些失控。
“我叫不醒你,所以只能自己干了。”
宁不惑说。
“我要‘见龙卸甲’!”
你疯了!以你目前掌握元气的熟练度,除了毁掉这杆枪,你什么都做不了!
并非日星不想将这话说出口,而是这一刻,日星愕然地发现,那股元气犹如春风般和煦,非冷非热,就连他也感到了那股清凉的舒适感。
故此,他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
见龙卸甲……
那兴云境的许祈阳踌躇许久,才勉强完成雏形的“神锋”。
在日星的注视下,宁不惑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长,直到他吸气之后,再不见吐息。
吐息之时,神锋亦至。
“咳……”孟轲吐着嘴中的血沫,不免苦笑,宁不惑的兴云一击,看来是自己轻信了。
公孙白瞪着眼睛,抓着孟轲的咽喉,他此时可顾不上什么尚儒书院,对这坏事的小子,现在他只想拧断他的脖子。
但!
“……!”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他的脊背。
公孙白猛地转身,看向了树林中,某个黑暗的角落。
是什么!?这股感觉是什么!?
那里……是什么!?
公孙白将孟轲投掷出去,身上的龙气鳞甲瞬间浮现,尽管他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但面对危机的第六感依然促使他死中求生!
死……?
他是堂堂的渊海大能,这荒郊野岭,是什么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高度紧绷的精神使他专注地凝视着那个方向,而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一個女人。
“见……”
“……!”
那女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而在他的身后,另一个令他骇然的声音响起。
“龙……”
呼…………
宁不惑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卸……”
“小子敢尔!”公孙白又惊又怒,他被那树林间堪称猛兽的气息所转移了精神,竟没能发觉这近在咫尺的杀招!
“……甲!”
然而,当他发觉的时候,却已经失去了躲闪的机会。
宁不惑手持神枪,感受着那股由他勾动的真气,磅礴的力量凝于一点,自枪尖,一条神龙腾飞而起,直直扑向了公孙白!
见龙卸甲!
巨龙撕裂了他的鳞甲,咬碎他的头颅,搅烂他的四肢,尽管一切几乎都只发生在一瞬间,但在近处的孟轲眼中,那难以逾越的鸿沟,那名为公孙白的蛟龙,今日除名!
“呼……呼……”宁不惑两眼一黑,一股温热从鼻间留下,他模模糊糊地看着远处的公孙白被活活撕裂,而自己也应身而倒。
啪。
他失重的身躯落入一温柔的臂弯。
那女子冷漠地看着他,又冷漠地看向远处。
公孙白已死,而被孟轲所伤的十几名护卫还在,他们勉强控制了伤势,眼见这骇人一幕,个个胆战心惊,谁也不知下一个是否就是自己。
而当他们看见孟轲时,脸上的凶狠绝非作伪,不论是留作人质还是剁成肉体,此时的孟轲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案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