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具狰狞女尸的瞬间,他不仅明白了章隽的身份,更明白了章隽的来意。
“你竟敢妄想——窃尸!?”
而更叫他暗自心惊的是,经过刚才那浅浅的交手,他已经摸清了章隽的实力——与他别无二致,眼前这放肆的狂徒,竟也是渊海境!
若是如此,闻人带刀还不惧他,同等境界,天生有术之血脉的他又怎会落於下风?但章隽所修邪法,给他带来的裨益,极端情况下,甚至比“术”更加恐怖!
而那“裨益”,此时就明晃晃地立在闻人带刀的眼前。
这具女尸,也是接近渊海境的战力!其生前修为,更远在这之上!
该死,这穷酸的歹徒,胆大包天,这是刨了谁家大能的祖坟!?
闻人带刀手握雷霆,犹如真神降世,却被那女尸撵得狼狈——虽说这女尸早已丧失了身前的一身修为,但其这肉身,沐浴在闻人带刀的雷火中,不痛不痒,偶见几处焦黑,也不妨碍她凶狠的攻势。
闻人带刀心知不妙,因家族血脉觉醒得早,他从没考虑过研习其他攻伐之术,这掌中神雷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唯一的依仗——倘若这依仗被人戳破,他便犹如引火上身的纸老虎,结局不言而喻。
章隽似笑非笑地看着被女尸追赶的闻人带刀,悠然自得地缓步走向了许祈阳的陵墓。
他何尝不知闻人带刀在此埋伏?但这具女尸,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那人”果然没有骗他……连自家的祖坟都敢刨,他对许祈阳的恨意,绝不在自己之下。
站定在许祈阳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新刻的字,章隽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左眼,那长枪枪刃划过的伤口,此时又在隐隐作痛。
“许祈阳……你这狗畜生……我要把你的尸体,炼成老子的本命尸!”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不过下了个百年前的新斗,就被这当时还不到渊海境的少年逼得几近死路,还毁掉了所有铁尸,甚至本命尸的经历。导致他这么多年来,功力大减,浑浑噩噩,人人可欺!
憎恨和贪婪将章隽吞噬,那之后,他找过许祈阳,但后者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并在紫恒王都打下了自己的赫赫威名——章隽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再有可能追赶上这妖异的天才。
好在,苍天有眼!
嘿嘿,天才?这天底下,什么时候缺过天才!
能成事的有几个!
章隽恨恨地看着墓碑,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把洛阳铲,说来说去,刨人祖坟,也算是他的看家本领。只不过,没有哪次会像今天这次这样痛快!
“唰——!!”
就在他将要挥下洛阳铲的时候,一道剑风袭来,直至近前,章隽才发觉来敌,尽管他并不擅长正面攻伐,但对一渊海修者而言,实在难以置信!
而与女尸纠缠不休的闻人带刀,也错愕地发现了那从天而降,白衣胜雪的少年。
“是你!?”
章隽抬起手中兵器格挡,却被凛冽的剑风逼退了好几步。
一剑春风!
宁不惑挡在许祈阳的陵前,看着眼前的章隽,摇了摇头。
“你不该来。”
一抖手中春风剑,宁不惑偏头看向了与女尸纠缠不休的闻人带刀,略一扬下巴,高声招呼:“大人,许伯伯问你,需不需要帮手。”
“不需要!”闻人带刀气急败坏,这倒不是他气盛,只是这偏远小镇,有什么高手,他难道不清楚?许府上的护院师傅,了不起是個藏形修为,但在这顶天也只有几个先天武者的小地方,已经算是天下无敌了。
让他们来介入自己这渊海境的战斗?君不见,这荒山野岭,都已经被他与女尸的缠斗毁去了大半?雷火点燃的树林不断蔓延,眼看就要烧到山上。那些人来,莫说搭把手,光是围观,就够死伤无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