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离去后,江流也未在意,继续干着农活。
三天后,当江流早上到县衙点卯时,见大家围在一起,似乎在聊着什么。
霍达看到江流,招手让他过去。
“江流:名动天下的商念皓先生前两天致仕回了平阳县,据说他准备收徒授学,江淌正到了读书的年纪,刚好可以给他报名。”霍达说道。
“老霍,你可别给江流画大饼,那商先生什么身份,想拜入他门下的人何止千万,不是谁都能去的。”县里的林主簿说道。
江流好奇地问道:“那商念皓先生是什么人,能让大家都在讨论他。”
林主簿说道:“那商先生年轻时四处访学,曾受过商山四皓指点,所以他把自己名字改成了商念皓,是本朝的太学博士,学问丰富,且最擅长讲为君之道。”
还没等江流反应过来,霍达拉住江流道:“走,我们现在去给江淌报个名。”
江流也不好抚了霍达好意,就跟着霍达出了县衙,来到那商念皓的教馆门前,只见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正逐一登记报名人的信息,而那桌子后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霍达拉着江流排到了队伍后面,那前面排队的有很多县上大户的管家,看到霍达,马上和他打起了招呼。
“霍班头,您是准备给令郎报名么?”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问道。
霍达摇摇头,说道:“我来陪他报名。”
这时,旁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衙役的子女不能当官,我还以为霍班头忘了,不过这位江差爷也是衙役,他家孩子也是不能当官,来这报名,不也是多此一举么?”
霍达压着怒火,对那声音说道:“原来是黎家二爷呀,我们江流给他弟弟报名,他父母又不是衙役,将来学好知识,自然有报效朝廷的时候。”
那黎二爷仍然冷嘲热讽道:“你们衙役,说好听点是吃公家饭的,说难听点,能不能吃饱饭都另说,不知道拿啥来交学费啊。”
“你……”霍达正欲发作,被江流拉住。
“你看他都这样了,是该找个先生好好教教他。”
那黎二爷听了,正要发作,旁边几个看不惯黎二爷的,立马哄笑了起来。“江差爷说的精辟啊!”
……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江流。他这时发现,负责登记的年轻人,正是三天前讨水喝的年轻人。
“江差爷是您啊,您是给江淌报名的吧。”那天江流和老者聊天时,老者特意问了江淌的一些信息,那年轻人在一旁,自然都听到了。
“原来是小先生,我确实是给江淌来报名的。”江流说道。
霍达一脸雾水,江流简单地把那天田间的事说了下。
“我听说,江差爷曾经一人打死了一只大野猪?”那年轻人轻声问道。
“额,是的。”江流应道,也不知道对方为啥有这么一问。
“好了,您的报名已经登记好了,明天早上辰时,先生会公布择徒条件。
第二天一早,教馆门口已经围满了报名的人。那商念皓先生走了出来,作揖道:“商某感谢乡亲厚爱,报名来我教馆。可惜商某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不可能都收为弟子。这样吧,一般开馆收学生,学生要给先生送束脩,这束脩,可理解为猪肉。明天早上辰时,报名的学生,谁凭自己的能力拿得猪肉多,我就收谁。”
江流听后,马上和昨天报名时年轻人问自己的话联系在了一起。
到了第二天,教馆门口又围了一大群人,大家都来看热闹,看看哪个学生拿得肉多。
“这商先生要比学生拿得肉多,是要找大力士弟子么?”
“什么大力士,商先生要学生比谁拿得肉多,是要看谁家经济条件好。”
“现在又不是过去,现在赋税少了,谁家没养几头猪的。”
正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时,一个个背着猪肉的小孩子出现在教馆门前。
“咦,既然比谁带着猪肉多,怎么没看到有秤啊?”眼尖的人突然说道。
“快看,那是城西李家公子,他怎么拉了一辆车。”众人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拉着一辆车,车上放着一整只猪,当然,车子身边,扶着四五个下人。
“这样也行?”人群中有人叫道。
“快看那里,那不是潘家少爷么?”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用绳子牵着一头大活猪,来到教馆门口。
“潘家少爷厉害,不仅靠自己牵猪过来,而且猪明显比李家的大。”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不远处又响起了重物被拖拽的声音。
只见身形瘦小的江淌,拉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那野猪看样子已经断气,野猪下面,垫着几根圆形松木。每拉一会,江淌就把后面的松木移到了前面。
“那不是江差爷的弟弟么?居然用的是野猪!”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这时,那商念皓先生笑道:“诸位也都看到了,今天谁拿的猪肉多,就不用我说了吧。”顿了顿后说道“我宣布,江淌、潘富、李实三人带的猪肉最多,成为教馆第一批学生。其他人也不用气馁,教馆明年继续收徒。”
以为要落选的潘、李两家,听说孩子被录用,自然开心异常,其他人见结果显而易见,也叹着气离开。
那商念皓让人找来屠夫,把三头猪都宰杀切割后,除了自己留了一块外,把其他肉都分给了围观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