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众人敢怒不敢言。
甚至他们还发挥出阿Q精神,与城内的其他人相比,别人是丢了性命,或被侵犯,而他们只是赔些钱财而已,这么一想,他们还要值得庆幸,就当作这是买命钱了。
于是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排着队,签下这份不平等欠条。
墨信非常贴心。
避免他们不识字,所以他都会告知每一个签下欠条的人,这是欠了多少钱,利息又是多少,共分多少期还,每月需要还多少,如果逾期还不上,那么他们名下的田地和产业都会被债主收走。
但有家人投靠自己,则可以免除债务。
等所有人都签完后,墨信开始收他们第一个月的欠款。
“现在统统回家拿钱,然后回来重新排队,全部按照等额本息的方式还款。动作麻利点!”墨信坐在桌子后,大咧咧的。
见众人迟疑,他一指老鸨子和青楼头牌,道:“你们两个,先来交钱!我知道你们手里有钱!”
有人试着问:“好汉,刚才送您的钱粮能不能抵一部分?”
“不行!”墨信严明拒绝,“那是你们送我的,我明明都已经婉拒过好几次了,但是你们还是坚持要送,非得拿这个来考验干部。现在好了,我没有经受住考验,东西都已经成我的了,结果你们还想要回去,真当我没脾气?”
那人敢怒不敢言。
旁边当即有人劝说:“老哥别冲动!明明对方可以明抢的,但还是和我们签了欠条,并且没有拿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这已经算很尊重我们了,你怎么可以不识相呢?”
那人哑然。
只好默默交钱。
弄完了这条街,墨信并没有把业务拓展到其他地方。
他还是很讲原则的,不会把那些遭到过烧杀抢掠的人再往死里逼。
就在这时,张牛角的传令兵到来,召墨信过去进见。
墨信骑上昨天缴获的大马,亲兵们在身后跟着。
因为在穿越前,学过马术,所以此时驾轻就熟。
等到了府衙,见到张牛角,他当即抱拳行礼,并且让亲兵抬进来一箱子钱财作为礼物。
即使他想恃功矜宠,但也要懂规矩。
而明明两人在昨天还为刘大石的死险些吵架,但今日一见面,却是相当融洽。
张牛角连忙过去扶住墨信这个功臣,让他免礼。
可是等墨信真的免礼后,张牛角又是脸色一变,肃然道:“听说昨晚你和花桥的部队动手了,你还杀了花桥的外甥?”
“是!”墨信毫不否认,“将军您曾当着我的面亲口下过命令,进城后不许劫掠百姓。
“但花桥的外甥非但不听,还敢主动冲撞我们。
“我们多次劝阻无果后,双方就发生了摩擦。
“期间,花桥的外甥为了吓唬我,就主动往箭头上去撞。
“我一时没拦住,结果他就撞死了。
“对于他的死,我只能深表遗憾。
“如果要赔钱,那我也认了。”
张牛角的嘴角一抽,道:“赔钱能让人活过来吗?花桥对此很生气,他要求我严惩你。”
“怎么?他们主动惹事,还不听将军您的命令,现在还有理了?将军,这事我能忍,您都不能忍呀!您万万不可容许这股妖风疯涨!”
张牛角强忍着骂娘的冲动,道:“好了,这事我帮你劝住花桥了,毕竟攻破元氏县你的功劳最大。
“但功过要相抵!
“所以这一次,我就不奖你什么了,只是按照之前的约定,你可以优先去接纳俘虏。”
墨信当即抱拳:“多谢将军!待会属下再让人给您送来一箱钱财,如果花桥硬是索要赔偿,您就在这箱子钱财里补给他吧!”
张牛角缓缓点头,很是满意墨信最后的这个姿态。
告辞后,墨信便拿着张牛角的令箭过去接收俘虏。
孙瑾也在其中。
孙瑾看见墨信这个黄巾军将领,就破口大骂:“贼子,你不得好死,全家都该犬入……”
在历史上,公孙瓒要杀刘虞,孙瑾就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忠义为名,跑去蓟城骂公孙瓒,要知道当时蓟城可是公孙瓒的大本营呀,也不知孙瑾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敢跑去别人的家里骂主人,于是主人一恼,就将他和刘虞一起砍了。
所以对于这种脑子都被儒家经典所毒害的傻子,墨信毫无兴趣,只是让人把他的嘴巴给堵上。
但这时,一个县尉爬了出来,跪求道:“望将军能够放过我!”
墨信挑眉:“放你?你会劈叉吗?”
县尉愣了愣,然后劈了个叉。
“好,你是个有趣的灵魂,咱们开始面试,你先做个自我介绍。”
县尉道:“我乃元氏县县尉,郭窖。”
墨信好奇:“你和颍川郭氏或是冯翊郭氏有什么关系?”
郭窖道:“颍川郭氏是我本家,我家这一脉在百年前就已经迁至冀州安平。”
墨信眼中一亮,出身安平郭氏的历史人物有那么一家子,于是他问:“南郡太守郭永与你是什么关系?”
“那是在下族叔。”三十多岁的郭窖谦卑道。
“如果过几年,让你去南郡接一个流离失所的小女孩回来,你可愿意?”
“愿意!”
墨信点头:“好,你面试通过了,以后就跟我混吧!”
说罢,他大手一挥,亲兵们便上前给郭窖解开双手的绳索。
郭窖连连叩谢。
见郭窖获得自由,又有两个年轻幢主请降。
幢主在军队中属于极低的军职,只掌管一百人,所以两人都是平民出身,分别叫做焦雷和芮超。
而除此三人外,再无一人愿降。
甚至还有几官员和孙瑾一样,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对着墨信破口大骂。
墨信懒得多看他们一眼,便带着郭窖三人离开,然后去接收士兵。
城内被俘的士兵不少,足有三千多人,其中过半都是城内被征发的民壮以及大户豪奴。
墨信大手一挥,就将这三千多人全部接收。
然后带着他们回到刚才关押官员的地方,墨信站到一处高台上,把之前骂过自己的几个官员全部拎出来,面向三千多人道:“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兵!
“做我的兵,钱粮我都不会缺了你们的,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能饿了你们!
“但我知道,你们之中其实有很多人不想当兵。
“所以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有人不想当兵了,那么我可以让他离开。
“只是有一个条件!
“只要谁能站出来,指出这几个官员的罪行,并敢上来揍他们一拳,我就放谁回家!
“不得诬告,不得造谣,必须罪有其证,否则诬告者当场斩杀!”
说罢,他就静静的看着三千多人,脑子里始终想着辕门立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