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位仙师所言,今天这个虾精是泾河水府的虾灵卫,诸位觉得此事算是私下寻仇,还是泾河水府有所异动?”
听完讲述,知县率先发问,这一问同样也是向问天所疑虑的。
如果是私怨,接下来极有可能要面对泾河水府巡河偏将的报复,甚至于老娘也会被牵连其中。
如果是公事,自有朝廷出面,反而和自己这等小人物无关了。
“泾河水府这些年一直不许百姓打渔,水族残害百姓的事也时有发生,此次公然派人在城内行凶,绝对不止私仇这么简单!”
县丞年纪不大,是去年才从门下省升迁过来的,对泾河水府这些年的恶行知之甚深,也深恶痛绝。
“向问天昨日斩杀巡河偏将爱子,今日便有虾灵卫找上门,目标如此明确,当是寻仇无异。”县尉顿了一下,向知县拱手道,“卑职以为,当以大局为重,不若悄悄将向问天母子护送去往他处,然后带话给巡河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向问天站在下首,刚开始听县尉所言,心中难免不快,可听到后面却不禁暗暗点头,四十两银子没白给。
向问天朝县尉微微颔首以示谢意,当下也懒得再听一帮人商议,直接向知县行礼告罪。
“大人,小的记挂老娘安危,先告个罪回家一趟。”
“嗯,孝心可嘉,去吧。”知县摆了摆手,又加了一句,“对了,你连斩两头妖物,本官自会帮你请功!”
“多谢大人!”
……
向问天刚到自家坊间门口,便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
只见坊内年纪最大的老者,带着男女老幼上百人在门口迎接自己。
能清晰地感觉到,众人的态度比起昨日还要客气,甚至当中还夹杂了不少感激的意味。
隐约间,向问天似乎又察觉到有“念力”入体。
这就怪了,虾精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什么其他人却如此狂热?
好一番客套,才将左邻右舍应付完,向问天终于来到了自家门口,然而更令他惊奇的是,牙行的胖掌柜已经带着一帮人开始干活了。
“张掌柜,之前不是说明天才动工嘛,怎么现在就来了?”
“向爷,您的事就是小的头等大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的就想早点帮您把宅院收拾好!”
“啊——那行,那你们先忙着,我去看我娘。”
“行,您赶紧去看老夫人吧,老夫人可是担心得很呐。”
向问天没来由地心中一紧,朝胖掌柜拱拱手,连忙走进了屋子。
屋子人挺多,都是邻里间的妇人,众星捧月一般将老太太围在中间说笑。
可老太太却是一脸忧色,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向问天刚一进屋,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老太太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几步冲到跟前抱着向问天放声大哭。
“你咋就这么不醒事呢?”
老太太看着向问天肩头厚重的绷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埋怨。
“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娘只要你平平安安,你忘了你爹是咋死的了吗?”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还咋活啊……”
老太太之所以比昨天哭得伤心,是因为昨天看见儿子完好无损,而今天却带了伤。
更让老太太难以安心的是,她也想到了今天这件事是妖物寻仇。
自己一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可儿子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就真的是天塌了!
向问天耐心地听着老娘的埋怨,却是一句都没分辨,因为此刻他的内心无比温暖!
忽然,屋外传来一声叹息。
向问天顿觉毛骨悚然,一横身挡在老娘身前,新领的长刀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