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金强有点难为情的说,“这人都去,咱不去不就亏了吗?”
“人都去你也不能去,”孙玉亭继续训他,“你是大队支书的侄子,副支书的女婿,怎么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觉悟,觉悟,觉悟个屁。”贺凤英不客气的打断孙玉亭说,“被什么狗屁觉悟骗了几十年,你就是转不过来弯。你还知道他是你副支书的女婿,你倒是帮他找个门路挣点钱,孩子也不用去干这种事。”
金强是个孝顺孩子,见岳母因为自己骂岳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就劝贺凤英说:“我爸说的也对,我这也是跟着别人,头一回,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贺凤英却越说越生气,继续骂道:“孩子担惊受怕的挣点钱容易吗?你不说帮忙,还去添乱。那都是公家的东西,谁弄回来就是谁的。弄走了国家再拨钱买就是了,人家施工队的人都不在乎,要你去多管闲事。有这功夫你干点正事,挣点钱,你看看卫兰上学穿那衣裳还能见人不?”
贺凤英这话确实没有冤枉孙玉亭,地分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穷。虽然庄稼有大哥帮衬着种,一家人凑合着能吃饱,但供小女子卫兰上中学就有点吃力。现在供一个孩子上学比以前少平和兰香一起上学花销都大的多——兰香和少平那时候的学费一年就几块钱,还有助学金,现在卫兰一个人光学费都得百十块。当然再难也得让孩子上学,孙玉亭和贺凤英觉得孙家的孩子有上学的天分。兰香也经常写信鼓励妹妹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个大学,跳出农门,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种光景了。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卫兰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在同学面前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看着孙玉亭被骂的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金强也觉得岳父可怜,就岔开话题说:“等下回卫兰过星期回来了,让卫红带她到石圪节去买点衣裳。”
“那倒不用,”贺凤英叹了口气说,“你爸爸也回来了,两个老人,孩子又小,你负担也不轻。卫兰上学我和你爸咬着牙也能供下来,就是看你爸一天吊儿郎当不干正事,我心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