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涛找第二个周春华,却发现其所住的小屋已经租给别人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而第三个周春华,从去年下半年就回老家了,一直就没有回来过。
马伯涛判断第三个周春华就是“大夫”。可他半夜翻窗进去,果然里面灰尘也很厚了,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的线索。不过想想也是,像“大夫”这样经验丰富的同志,怎么可能留下破绽。
却不知道第二个周春华才是。他从“桑树”牺牲,自然不敢继续在原来的住所居住,而是盘了一个小吃摊继续隐蔽。
只是周春华并没有等到自己的同志,反而等来了一批陌生人。虽然每天这批陌生人都不相同,但经验丰富的周春华知道自己已经被狗特务盯上了!
回想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暴露,唯一可能露出破绽的是自己不应该和爱国女记者欧阳倩搭讪!难道被人偷听了?可自己明明记得同围并没有人!
莫非欧阳倩竟然是间谍?周春华自然知道整个上海滩也布满了不少日谍,但万万没想到爱国女记者欧阳倩竟然会是日谍!周春华还是不敢相信,但除了她,他根本没接触过任何人!
也许自己这次必然要牺牲了,只是牺牲的毫无价值!周春华自然心有不甘。
“大夫”既然能去《申报》登报,这说明他肯定在上海。
马伯涛便让交通员小二毛去《申报》打听登广告的周大富的情况。正好《申报》的编辑是魏新,他见小二毛穷苦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坏人,就查了一下档案。果然周大富怕组织上找不到安全屋,留了通讯地址在静安路小吃摊。
只是小二毛刚出《申报》报社,就被七十六号特务盯上了。汤仁达自然也想到了红党可能会来《申报》报社打听周大富的地址!
马伯涛在闸口巡捕房附近,带了两名手下在喝茶,也是在暗中观察小二毛,经验丰富的他竟然真的发现有特务在跟踪小二毛!
难道周大富的广告竟然是个陷井?
不过马伯涛临危不乱,立即对自己的手下道:“看到这个小二毛了吗?这小子说有重要情报报我,结果骗了我三块大洋人就消失了!给我把这小子抓起来!”
这两个手下立即起身,来到小二毛面前,像老鹰抓小鸡般把小二毛拎进了闸北巡捕房。
跟踪的特务见巡捕出手,显然不想暴露身份,便在闸北巡捕房门口附近继续蹲点,而其中一人很快离开了,显然是回去汇报了!
至此马伯涛心里更是一清二楚了。
马伯涛悠哉悠哉喝茶,直到下班了才回到闸北巡捕房。这时候巡捕房内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副督察长韩冰看到马伯涛,讥讽他道:“马队长,你还是那么准时下班。”他自然看到马伯涛一直在外面喝茶,直到下班时间才回所!
马伯涛与韩冰素来不对付,便反讽道:“你这龟儿子平常溜得最早,当上领导就是不一样了,居然下班时间还能看得到你!”其实韩冰才是四川人,因为当上副督察长后怕影响不好,所以很少说“龟儿子”,偏偏马伯涛却不停地学他说“龟儿子”!
韩冰笑笑,也不与马伯涛计较,反而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服,要不去喝两杯比一下?”
二人在韩冰中枪那次后,早就冰释前嫌,反而成了莫逆兄弟!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斗口!
马伯涛道:“喝酒就喝酒,谁怕谁是龟儿子!只是今天不方便!”
韩冰鄙夷道:“哦,今天你来那个了!”
马伯涛“呸”了一声,道:“明天我请你,不把你喝倒我就不姓马!”
韩冰道:“好,一言为定!明天我要你姓韩!”
马伯涛笑道:“龟儿子才姓韩!”
待韩冰走后,马伯涛立即见了小二毛一面,得知周大富在静安路上在摆小吃摊。马伯涛对小二毛道:“你被狗特务盯上了,暂时不要出去!就说你骗了我三块大洋没给消息,被我关在这里了!”
小二毛年龄虽小,却丝毫不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马伯涛悠哉悠哉出了闸口巡捕房大门,见特务居然还在盯梢,也不理会,叫上一辆人力车,道:“去香榭大街。”
下车后,马伯涛去经常吃的牛肉面店吃了碗牛肉面,见无人跟踪,便又坐上了人力车。
夜深深。
马伯涛悄悄来到一家书屋。正是上海党总支委副书记邹勇的联络点。
进屋后。
马伯涛详细汇报了他发现《申报》广告的情况,并推测“大夫”还活着,但很有可能因为这次登广告而被七十六号盯上了。
邹勇斗争经验丰富,听完马伯涛的介绍后,便对马伯涛道:“既然小二毛被发现了,你又和小二毛有了交集,所以你就绝对不能再出现在静安路周大富的小吃摊了!”
马伯涛自然也知道,便道:“静安巡捕房有我们的人吗?随便什么人和周大富接触都会被抓,只有巡捕房的人出面,狗特务才不敢动手!”
邹勇点头道:“是的!大夫也是特科老同志了,为革命立下诸多功劳,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此被捕!不过现在根据江浙沪特委指示,我们巡捕房的同志专门成立了警委,由蒲公英同志负责任警高官。我正也要找你,你兼任警委副书记。另外暂时只有两位警委常委,分别是木棉同志和深蓝同志。”
红党只为革命,不追求个人职务大小,根本就没有做官的观念!反而在红党眼里,做官是个贬义词!职务越高,责任越大!职务越高,牺牲的风险也就越大!是以马伯涛对后起之秀蒲公英成为他的领导并无丝毫不悦!而红军中,十几岁的红小兵迅速成长为团长、甚至师长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一切都只是为了革命!
当下定于明天下午两点,在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射击场,召开第一次警委常委会议,届时再商量营救“大夫”人选。
翌日。
下午两点。
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射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