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宋嘉善看了良久,才终于息了怒气,带着三分慈祥道:“坐吧!你长得像你母亲!唉,我可怜的蓉儿,当初一定不肯听我话执意要嫁给他!”说着,似乎又多了三分怒气!
却听宋雅轩忙道:“爷爷别生以前的气了,姑姑她也走了二十多年了。”
宋嘉善哼了一声,对刚入座唐文轩道:“你身体可好?”
唐文轩忙道:“谢谢外公关心,我已经痊愈了,三天前就开始上班了!今天正好休息,怕外公您担心,所以就过来看望您,给您老人家请个安。”
唐文轩知道年纪大的人最好面子,在这个时代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把清宫戏里的请安也说了出来。
但宋嘉善对唐文轩的前倨后恭反而有点不适应,想了下还是道:“你不是说不进我宋家的门,今日怎么来了?”
唐文轩刚才被表妹宋雅轩提醒,早已想好了措词,便道:“以前是外孙我年少不懂事,误会外公您对母亲的一片苦心了!而且我这次中枪,全靠外公您帮忙把我安排在公济医院,才搀救了我这条性命。亲情再加上救命之恩,外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老人家!”
宋嘉善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能这么想,也不枉我救了你一命!我也不要报答,只要你珍惜自己,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你母亲用自己性命才换来你的生存。”
唐文轩隐约猜到些什么,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是宋雅轩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道:“爷爷,您都不知道,表哥已经是巡捕房的督察长了,好威风的!”
宋嘉善却不以为然地道:“豆腐干大的租界,有什么作为!当初听我的去南京,现在早已出人投地了!”
唐文轩尴尬地笑道:“是外孙我年少不懂事,以后还望外公您老人家多多教导。”
宋嘉善终于对唐文轩的态度表示满意,对唐文轩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中饭吧。”
餐厅。
宋嘉善年纪大了吃饭细嚼慢咽,平时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阳台上静静用餐,除非节日祭日家庭聚会才和子孙们一起用餐。唐文轩虽然是第一次来,也讨了宋嘉善欢心,但还够不上陪宋嘉善一起用餐。而宋嘉善之子,即唐文轩的舅舅宋至仁,即便是周日休息天还有应酬,很少回家吃饭。
是以餐厅只有唐文轩、宋雅轩的母亲周雪琴,宋雅轩和她的闺蜜一起吃饭。
宋雅轩母亲周雪琴也是大家闺秀,贤淑文雅,对唐文轩倒也十分客气,讲要唐文轩今后多来看望外公宋嘉善。
令唐文轩又惊又喜的是,宋雅轩的闺蜜居然是公济医院的医生许若云!
不过,许若云当时就知道唐文轩和宋家的关系,对唐文轩出现在这里倒是并不意外,落落大方地和唐文轩打了招呼,并对唐文轩的再三感谢表示,救死扶伤本身就是医生的职责,更何况她和宋雅轩是如此要好的闺蜜。
不过。唐文轩当时住院时头发凌乱,胡子拉渣,面色焦黄,此时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许若云难免多看了一眼。
再加上宋雅轩知道唐文轩单身,有心撮合,见唐文轩谢来谢去,心直口快道:“哥,你口惠而实不至!真要感谢,那就以身相许吧!”
许若云顿时脸生红霞。
唐文轩却见宋雅轩母亲周雪琴在场不敢放肆,只好道:“表妹你是一番好意,但许医生怕是会觉得我是恩将仇报吧!”
众人皆莞尔。
宋雅轩也没想到以前总是冷冰冰的唐文轩这么会说话了,笑道:“看来表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我家若云是海外才女,你起码当上副总督察长,才勉强配得上!”
唐文轩闻言道:“行!就冲表妹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努力的。”
许若云落落大方地举起酒杯,对唐文轩道:“你都敬我好几杯了,那我也回敬一下,敬未来的副总督察长。”
二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当然。
唐文轩伤势刚愈,周雪琴、宋雅轩和许若云是三个女子,是以都喝的是果汁。
饭后。
唐文轩趁外公宋嘉善午休之前,特意向宋嘉善辞行,并故意犹豫了一下。
宋嘉善察颜观色,便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我毕竟是你外公!这血缘关系,不是想断就能断的!”
唐文轩道:“我缺几个得力的助手,不知道外公您老人家可有人选。”唐文轩知道在民国时期,像宋家这样的大家族,肯定有暗中为他们做事的人。
宋嘉善一怔,他原以为唐文轩要向他借钱或者要官,却根本没想到是要人,沉思了一下道:“你真的下决心要在这小小的租界折腾?”
唐文轩道:“日本军国主义对我华夏虎视耽耽,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疑!保家卫国之战已经无法避免,上海恐怕难逃这沦陷命运!我不懂军事,无力上阵杀敌,只能扎根租界,与日寇周璇,为民族大业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宋嘉善却不以为然道:“我华夏地大物博,小日本不过弹丸之地,怎么可能吞得下我堂堂华夏!”
唐文轩不能说历史就是如此,只能苦笑道:“做好最坏的打算总不能说是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