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仞起身,缓缓地走向后面的房间。所有人都让开了道,只有陈铭低着头默默地跟着,到了门口陈铭也停下了脚步。那个房间只有独孤仞能进去,而陈铭也只能站在门外等待。
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瓶,地上的罐子里还在冒着气泡,让人分辨不出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整个房间充斥着刺鼻的味道,除了独孤父子二人,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愿意在这房间里待上一刻。
桌子后有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里坐着一个“人”,他的皮肉完全消失,本该惨白的白骨在药物的浸泡和绢布的包裹下透着瘆人的乌黑色,空洞的眼睛一直盯着桌面,仿佛外界的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他。
如今他已的确不会再听到任何打扰了。
独孤仞神色悲恸,朝着尸骨跪下,用嘶哑的嗓子缓缓道:“父亲,孩儿一定替您报仇雪恨!”
眼前这具尸体,就是独孤仞的父亲独孤浩。血战落败后,独孤浩说有一人能助他们重铸荣光,他亲自出面去请求此人。谁曾想这一去,回来后老人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滴水不进,人也不见,只把自己闷在制作毒药的密室里,这一关就是好几天。独孤仞担心,顾不上阻拦强行破门而入,却发现父亲以毒药和绢帛将自己做成了一具干尸!
独孤仞大吼一声:“父亲!”,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到了桌子前猛地停住,生怕自己的蛮力破坏了父亲的尸骨。
独孤浩的手里有一封信,独孤仞将信取下,打开。
“吾儿亲启。为父曾为狗皇帝聂鸿庭效命,这厮承诺若助他成霸业,便可保我宗门叱咤江湖。如今我门蒙难,黄口小儿竟欲赶尽杀绝,实乃畜生!为父已无生路可走,只愿吾儿亲率残部求得平安。”
这封信用特殊的药水泡过,得以被独孤仞保存至今。
十几年来,独孤仞每天都要看一遍这封信,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此等血海深仇必须要报!
独孤浩还在的时候,曾教过独孤仞一些制毒的方法。虽然远比不上父亲,但也算是学有所成。叩拜完父亲,独孤仞起身配药,过了好些个时辰才出来。
看到陈铭一直站在门外,独孤仞问道:“出了什么事?”
陈铭道:“禀帮主,高台处的人寻到此地了。”
独孤仞冷笑道:“不愧是那厮的走狗,动作竟然这么快!”
陈铭道:“帮主打算如何应对?”
独孤仞道:“反正我们也需要搬走换个地方,不如走之前先解决了他们。”
陈铭道:“帮主,这次刘良吉亲自带人来的。”
独孤仞的双眼放出了光,脸上因兴奋而红温,咬着牙说道:“他来的正好!杀不了铁明河,我还不信杀不了他!”
独孤仞紧接着问道:“赌坊那边筹备的怎么样了?”
陈铭道:“帮主放心,高盛和石昊已经筹齐了钱粮兵饷。”
独孤仞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不枉费家父对他俩的关照。”
独孤仞走到象征帮主之位的石椅上,厉声道:“所有弟兄现在去休息,三个时辰后全部来此报到,一个人也不许少!”
“是!”众人齐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