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仇文斌的预料了。
他本以为这是聂鸿庭交给仇府的一个普通的监视任务,却没想到有这么多的势力参与其中。凭借着多年的经验,老道的仇文斌越来越觉得聂鸿庭是在谋划什么事,而自己早已陷入这场僵局。
南图商行和风门镖局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如此堂而皇之的接近梁王府,甚至是不惜动用了几乎整个烟雨阁的暗桩,这聂鸿飞何时有这么大的排场,能上皇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眼下,先保住钱书裕要紧。但是对于记账一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钱书裕在金钱镖内所标的印记,也绝不能公之于众,否则就和对外直接宣称人是仇府杀的没有任何区别。
仇文斌此时心里燃起一阵怒火,这样拙劣的掩饰,普通老百姓被骗过去也就罢了,那仵作也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仵作早就看出来了,府尹也知道了,只不过得等着仇府这边给他孝敬点什么,这冤屈才洗刷的干净。
衙门带走钱书裕的第三天,仇府也报官了。
不只是仇府,好多地方都闹到了衙门。
仇府将一具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衙门门口,每个尸体身上都有相似的外伤,伤口处都插着金钱镖。除了仇府,其余报官的百姓也都是这样的情况,据报官人所述,这些尸体都是在城内不同地方找到的,有的是在王权贵戚家门口,有的是在朝廷大臣家后院,有的是在肮脏的茅房,更有甚者是在码头打捞出来的。
这下可让衙门犯了难。本来凭借着石昊一家人的伤口已足以将钱书裕列为重要嫌疑人,再加上仇府实在是没有任何要孝敬的意思,不出几日便可给钱书裕定罪,结果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被钱书裕所“伤”之人,况且钱书裕已在衙门待了三日,这三日内他怎么可能再出去犯案?
若是谎称钱书裕这几天畏罪潜逃后又杀人,那自己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当府尹带着守卫冲向钱书裕所在的牢房中时,钱书裕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甘草上,一只脚弓着,另一只脚翘在上面,双眼微闭打着盹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怕看守不放心,钱书裕还特意把限制自己行动的铁链围着身子又缠绕了几圈,就差把“我就想在牢里舒舒服服地待着”写在脸上。
带走钱书裕本身就已经惹到了仇府,现如今仇府带着这些尸体亲自上门讨要说法,这让整个衙门上下全都乱了手脚,府尹更是慌了神。
晚上,府尹收到了一封密信。
“草民仇文斌,得知府尹大人近日为凶杀案所困,特备酒菜,于府内招待大人。大人若不嫌弃,草民愿亲自前往迎接大人。请大人放心,草民可以保证大人此行绝对隐蔽。”
府尹陈生看完了信,就像是在黑夜中突然看到了一丝亮光。他立马问道:“送信之人在何处?”
“禀大人,还在门口。”
陈生道:“本官出去一趟。记住,今晚之事,不能有他人知晓。”
“是,大人。”
夜幕中,陈生坐上了一个朴素的轿子,没一会便到了仇府。
仇文斌先从轿子内走出,下人们按照惯例把轿子抬到后院。待轿子落地后,陈生才从轿子里出来,而仇文斌早已在后院等候。
“深夜打扰,还请陈大人恕罪。”仇文斌行礼道。
陈生道:“能得斌叔邀约,陈某不胜荣幸。”
仇文斌道:“陈大人,请。”
饮了几杯热酒,又吃了几口热乎菜,陈生紧张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