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与小公子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
小公子看到一柄直径七寸的金环,竟已完全嵌在头壳里,只留一点边。
她终于明白刚才这个人为何叫的如此疯狂,那么恐惧。
一枚直径七寸的金环,无论嵌入任何人的头壳里,这人都立刻会变得疯狂的。
小公子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东西,忽然皱眉道:“这是赤发帮金环?”
方龙香听到小公子的话,一眼看向了第三间房门,小声道:“他为什么要杀这和尚?”
“你为什么不问他去?”
说话的人是朱大少。
他显然也被惨呼声惊动,匆匆赶出,正背负着双手,站在灯下。
那黑衣人又影子般贴在他身后。
黄蓉已经转头回到了大堂座位坐下,口中还说道:“金环虽然是金环,但可不一定就是赤发帮的金环。”
“姑娘说的是。”朱大少赶紧讨好道:“只要有金子,这样的金环岂非想要多少,就多少?”
方龙香似乎看不惯朱大少的态度,冷笑一声道:“万金堂是几时和赤发帮结下深仇的?”
朱大少不屑道:“深仇?谁说万金堂跟他们那些红头发的怪物有仇?”
方龙香一挑眉道:“金鱼缸是怎么破的?”
朱大少笑了笑,道:“也许他们跟金鱼有仇……你为什么不问他去?”
方龙香道:“你想要我去问他?”
朱大少哼一声,道:“随便你。”
方龙香忽然冷笑着,突然走过去。
第三个门一直是关着的,但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亮起了灯光。
方龙香没有敲门,门就开了。
一个人站在门口,耳上的两枚金环在风中“叮叮”的响,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
方龙香看着他耳上的金环,道:“苗峒主?”
苗烧天沉着脸,道:“方老板果然好眼力。”
方龙香道:“刚才……”
苗烧天道:“刚才我在吃饭。我吃饭的时候从不杀人的。”
桌上果然摆着个金盘,盘子里还有半条褪了皮的蛇。
苗烧天的嘴角仿佛还留着血迹。
方龙香忽然觉得胃部一阵收缩,就好像被条毒蛇缠住。
小公子也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心道一声师姐还真是先见之明,不用见到这样恶心的场景。
苗烧天对着朱大少冷笑一声,道:“你说的不错,只要是有金子的人,就可以打金环只要有手的人,就可以用金环杀人。”
方龙香只是点点头,可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害怕吐出来。
袁紫霞此时已经小脸煞白,她紧紧拉着白玉京的胳膊,生怕白玉京丢下她不管。
苗烧天“砰”的关上门,又去继续享用他那顿丰富的晚餐。
隔壁的屋子里,又有那老太太凄惨的哭声隐隐传了出来。
青龙会的三个人已退了回去。
和尚的尸体早已经僵硬。
小公子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好奇的问道:“师姐,究竟是谁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
“呵呵呵。”黄蓉嘴角微微上扬,略微巡视了一圈,尤其是在朱大少身后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看了一眼,这才说道:“因为他是个假和尚。”
小公子现在是真的有些搞不清楚了,问道:“假和尚?……为什么有人要杀假和尚?”
黄蓉用筷子指了指外面,轻声道:“现在外面也还躺着一个和尚。”
“死了的假和尚?”
自然不会是活的。
“你们的房间被人翻过了,不去看看么?”黄蓉对着路过的白玉京与袁紫霞说了一句。
二人的脸色齐齐一变,然后快步上楼。
袁紫霞的房门果然是开着的,白玉京清楚的记得他们下楼的时候们是关着的,并且还留着一盏灯。
现在灯犹未熄,屋里却已乱得好像刚有七八个顽童在这里打过架一样。
袁紫霞随手带的箱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一些女人不该让男人看到的东西,散落一地。
袁紫霞又羞,又急,又害怕,失声道:“有……有贼。”
白玉京的手推开隔壁的窗子,他的屋里更乱。
袁紫霞不让他再看,已拉着他奔入自己的屋里,先将一些最不能让男人看的东西藏在被里,连耳根都红了。
白玉京道:“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
袁紫霞红着脸,道:“我……我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好让贼偷的。”
白玉京冷笑道:“来的也许不是贼。”
袁紫霞道:“不是贼为什么要闯进别人屋里来乱翻东西?”
白玉京道:“看来他们果然是来找我的。”
袁紫霞道:“找你?谁?为什么要找你?”
白玉京没有回答,走过去推开后窗。
阴沉沉的小巷子里,已没有人。
要饭的、卖藕粉的、戴红缨帽的官差,已全部不知到哪里去了。
黄蓉此刻已经带着小公子回到了房间之中。
小公子沉吟了一阵儿,道:“师姐,白玉京跟袁紫霞究竟有什么东西?”
虽然小公子知道自己不该问,可她依旧忍不住。
“知道孔雀翎么?”黄蓉并没有隐瞒。
“嘶”小公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孔雀翎她自然知道。
江湖上没人不知道孔雀翎是什么东西,孔雀山庄之所以经久不衰便是因为孔雀翎的存在。
在李寻欢的小李飞刀之前,被成为天下第一暗器。
其实小李飞刀之所以厉害,还是因为李寻欢厉害而孔雀翎是一件暗器,一件就算是不懂武功的人拿上,都能够轻易杀死任何人的暗器。
所以不论是魏碑的琅琊阁,还是青龙会都从来都没有去招惹过孔雀山庄。
长夜未尽。
刚刚有星升起,又落了下去。大地寂静,静得甚至可以听见湖水流动的声音。
大门上的灯笼,轻轻地在微风中摇曳,灯光也更暗了。
白玉京跟袁紫霞在房间里有没有做什么特殊的勾当,旁人也不见得能知晓。
小公子似乎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你若困了就去睡吧。”黄蓉自从学会冥想这一套之后,就很少犯困。
“不困。”小公子摇摇头,又打了一个哈欠。
小公子假装不困,可有一个人已经假装睡着了。
袁紫霞蜷伏在白玉京怀里,似乎真的已渐渐睡着。
袁紫霞此刻就好似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鸽子,现在终于找到了安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