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伸过来敲了一下少女的脑门。就在少女用手去护住脑袋的瞬间,和那只手相似的另一只手把掉在少女腿上的盒子拿走了。
“妈妈……”少女捂着脑门用委屈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成熟女性——
只见女性头戴金冠,长着和少女相似的蓝色长发和黄色眼睛。女性的脸并不苍老,但是成熟稳重的神情已经给她俊俏的脸染上了岁月的颜色。
“不要老是轻手轻脚,露琪娜。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女性斥责了一番那个名叫露琪娜的少女,把那个橡木盒子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露琪娜拘谨地把双手放到膝盖上,噘着嘴说:“我知道了啦。”
看到露琪娜这样不服气的样子,女性皱起眉转头看向坐在她左边的男性,说:“奥德斯,身为父亲你也管管她。再这样野就嫁不出去了。”
“只是好奇想看看盒子里面有什么而已,不要这么严厉,艾米莉亚。”名叫奥德斯的蓝发黄眼的精壮男性这样说着,拿起艾米莉亚腿上的盒子,从自己布满金色花纹的黑色外套里拿出一把普通的黄铜钥匙,用它打开了盒子的锁。
就在露琪娜满心欢喜地看着奥德斯逐渐打开盒子、盒子里面的物品放出的蓝色光芒随着盒盖的开启越发明亮时,一阵呼喊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为了英雄们的在天之灵,以死惩戒卑劣的叛徒!”
人们都站在路旁等待王室马车队经过时,几十个个身披白袍的人一边高喊着不明所以的口号一边冲出人群朝马车队冲了过去。
护卫王室马车的骑兵队想要阻拦,结果被那些白袍人手心的白色魔法阵发出的光弹打翻在地。
一切都太突然,马车的马匹闻到血的气味后受到了惊吓,不断地挣扎并且嘶鸣,马车的马夫根本无法控制它们。
直到刚才都很有秩序的人群一下子变得混乱。人的惨叫声、咒骂声,马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白袍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车队中间那个载着王室的最大最华丽的马车。他们手持白色剑身的长剑,从前后左右各方向朝它冲了过去。假如被阻拦,就直接杀掉阻拦的人。
某个白袍人左手里的白色魔法阵发出比之前更强烈的白光,并且还在变得更加强烈。那个白袍人抬起手将魔法阵对准了马车,才刚刚勒马转身对抗白袍人的骑兵们和道路两边四散逃离的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手臂粗的光束从魔法阵中射向马车——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瞬间,一道灰色的影子越过人群、穿过骑兵,来到了那个发射光束的白袍人身边。随即一条银色弧光划过了那个白袍人发射光束的左臂。
下一瞬间,灰色影子已经冲到打算挥舞手中的白剑杀掉倒在地上的骑兵的另一个白袍人身边,一条银色弧光划过了那个打算挥剑的白袍人的右腿膝盖。这时,那个发射光束的白袍人的左臂飞上空中,被他发射出去的光束也瞬间消散。仔细看断手和断臂之间的切面,竟然如镜子一般光滑平整。
白袍人注意到了这里有一个强大的阻挠者,所以他们都尽快脱离了和阻挠他们的人之间的缠斗。所有白袍人手心的白色魔法阵都变得格外明亮,向最大最华丽的马车射出了光束。
灰色影子的动作确实很快,但是白袍人相信他应付不来十几个人一起从四面八方发动的攻击。
不想灰色影子升上空中然后极速坠落,狠狠地撞击地面。地面的振动让那些白袍人东倒西歪,发射的光束也都射偏了。
下一瞬间,灰色影子冲到一个摔倒在地的白袍人身边。一道银色弧光划过那个白袍人的身躯,使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其他的不依不挠依旧想攻击马车的白袍人都被灰色影子迅速地一一解决,只有一个主动抛弃武器、举起手、跪在地上做出投降姿势的白袍人被放过了。
灰色影子停下脚步,人们终于看清他的样子——
那是一个灰发紫眼、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他身披灰色的斗篷,手握一把银色长剑。他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身躯矫健。他此时正皱着眉逼视着那个跪在地上投降的白袍人。
萧墨尘把剑架在跪在地上的白袍人的脖子上,严厉地说:“你们还有脸说为了英雄的在天之灵,教团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哼哼哼……”跪在地上的白袍人突然发出了诡异又尖锐的笑声。萧墨尘手肘一屈一伸,把剑捅进了白袍人的眼睛,说:“你笑什么?”
白袍人似乎根本不在乎失去眼睛的疼痛与损失,依旧用笑着的腔调说:“这一切都是背叛英雄们的叛徒咎由自取。”
道路的左右两边突然飞出数个黑色球体,球体砸到地上当场碎裂。碎裂的球体发出强烈的白光、刺耳的响声和黑色的烟雾,强烈的刺激让那些准备抓捕白袍人的车队护卫和正在审问白袍人的萧墨尘都暂时性失明失聪了。
萧墨尘立即全力使出感知力,一剑砍下那个跪在地上的白袍人的脑袋。当萧墨尘转身向身后时,他发现即使感知力全开也无法穿过那些黑色的烟雾。
萧墨尘这才知道自己错估了白袍人的实力,但是已经没有懊悔的时间了。萧墨尘知道那些白袍人的目标就是那辆最大最豪华的马车,所以在遮断感知力的黑烟中凭直觉朝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萧墨尘冲了一段距离以后没有遇到原本因为马匹受惊而停下的马车,却遇到了另外几个朝他扑过来的白袍人。萧墨尘没有停下脚步,他把手伸向银剑底下的挂坠,拔出谦虚之剑一记挥击直接干掉了挡路者,然后依旧朝直觉指向的那个方向冲去——要问为什么,那就是萧墨尘在那个方向上又感受到了前不久感受到的异样的不安。
被灰斗篷青年砍断了左臂的白袍人挣脱抓住他的马车队护卫,一脚踢翻了他。然后断臂白袍人跳上那个最大最豪华的马车,收起白剑用剩下的右手构成魔法阵,控制马匹撞开道路右边的行人,朝道路右边两百米的森林里面驶去。
断臂白袍人往自己的断臂处倒了一瓶药水止住血,然后扔掉了瓶子。根据他的估计,那个灰斗篷的青年困在黑烟里的时间、寻找自己逃跑方向的时间和白袍人同伴阻拦他的时间足够自己驾马车跑到森林里面。到了森林边缘,他就把东西抢到手,然后独自骑马逃离。任凭灰斗篷青年有多大本事都不可能追上他。
就在驾马车的断臂白袍人这么计划的时候,他却从马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灰斗篷青年从布满黑烟的道路上冲了出来,并且在朝自己这边冲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断臂白袍人放声嘶吼,他的内心涌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癫狂与恐惧。
经过尽心准备的计划、即使死亡也要完成的计划、要惩罚叛徒的正义的计划,竟然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破坏了。难道英雄们连正义的惩罚都不容许了吗?还是说,这整个世界都背叛了英雄们?!
眼看着灰斗篷青年和自己越来越近,自己控制的马匹却无法继续加速,断臂白袍人心一横,拿出白剑把自己身后的车厢劈开一条缝隙,自己跳了进去,并且控制拉马车的马匹把车厢拉得往左侧翻在地。
看到那个断臂白袍人狗急跳墙,萧墨尘左右手各捡起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双臂用力扔了出去。
两块石头全部命中马车的挽具,把马解放了出来。脱离马车的受惊的马不顾一切地跑进了森林,侧翻后左侧在地上被拖行的车厢在失去马的动力后不断减速,在森林边缘附近停了下来。
萧墨尘继续往马车那边冲去,却看到那个脑袋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得流血的断臂白袍人打开了在车厢侧翻后朝天的“右侧车门”,站到了侧翻的车厢上面。
断臂白袍人脑袋上的血流过他的右眼,让他不得不闭起右眼。即便如此,他还是把一个娇小的头戴银冠的少女从车厢里拽出来,用自己的断臂艰难地限制住少女的行动,然后用剩下右手拿着白剑架在少女的脖子上,冲萧墨尘喊道:“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看到断臂白袍人做出这样极端的举动,萧墨尘放慢脚步、停了下来。现在还不能确定断臂白袍人有几个人质,假如自己贸然靠近,这个疯子可能会真的杀了那个少女。当然,萧墨尘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