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璞城外,左玄一提了下身后的布包,防止它从宽大的道袍上滑下去。
从安苑城出发后,他一路北行,虽说这次只是外出游历,并不像之前去天师府一样全速赶路,但饶是以他的脚力,也花了两天时间才赶到这传说中的戏法之乡,足以见两地相隔之远。
左玄一抬头打量起这阳璞城来,城内行商众多,摊贩排坐,倒真称得上是热闹。
“这位俊生,敢问您是火点打空子,还是相家水码子?”城门口,一个早就盯上左玄一的青年人凑了过来,他身穿粗布短衫,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深褐色的痕迹。
在他凑到左玄一身边之后,另外两个看起来要高壮些的汉子也走了过来。他们三人站成了个品字形,把左玄一围聚在中央。
左玄一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他看了眼最先发话的那个青年人,“有什么区别吗?”
“这两年来阳璞城的人杂,有慕名前来的客人,也有想抢这碗饭的相家。碗就这么大,吃的人多了,能吃饱的自然就少了。您若是前者,给点银票,我们带您逛去。若是后者……那您这身家当都得撂在这。”
说完,他扬了扬下巴。站在左玄一身后的那个壮汉点点头,从身后抽出一把还带着血迹的剔骨尖刀,戳在地上。那五大三粗的壮汉露出一个颇为凶狠的眼神,张了张嘴想要说词。
但是左玄一已经明白这伙人是来欺生客的了,在三一门和师兄弟们待久了,只记得山上的清静,倒是忘了山下有虞诈的。
他这个人一向没耐心听敌人废话,不待那壮汉憋出什么字来,左玄一直截了当地攥起地上尖刀,手掌莹白炁芒浮现,像攥纸团一样把尖刀刀身寸寸折弯。
他每折一下,身旁三人的脸色就白上一分,折到最后,这三人狂咽口水,背了好久的词也忘了说。
扑通!三个人忽然齐齐跪下,动作之整齐,跪姿之标准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那为首的青年人抱着左玄一的大腿就开始哭,“道爷,别动手,我们是演杂戏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绝对是初犯,罪不至死啊。”
左玄一没理他,他用倒转八方把这几个人笼罩,而后指了指那被攥成铁球的尖刀,“上面有血,杀过人?”
那青年慌忙解释,“没,没,这俩是我发小,家里宰猪的,借了把杀猪刀出来撑场面,绝对没动过手。”
想来也是,也没有几个熟匪会傻到在城门口动手,左玄一挥挥手,解除了倒转八方。那三人感觉到身上的怪力消失,面色一喜,正要道谢离开。左玄一的声音却幽幽飘了过来,“没说你们能走啊。”
那为首的青年面色一僵,小心翼翼的开口,“那您的意思是?”
左玄一嘴角勾起,模仿起他们刚刚打劫时的腔调,“把身上的家当都撂在这,然后再告诉我这城内耍戏有名的是哪家。”
那三人苦哈哈地照做,凑了半天才从身上凑出一个布包,递给左玄一。
左玄一拿在手里掂了掂,指向阳璞城的门口,“不欺负你们,我在这城里待七日,这七日里你们替我看好门口都有谁进出,大小异动也都记着点。事成之后,你们的东西我如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