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杜夫人惊讶得以手掩唇,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揣测圣意这种事不是大忌吗?再说陛下是什么人?在他面前耍这种心计,就不怕被识破后难以善了吗?”
杜相看着自己夫人过分小心生怕被旁人听见他们谈话内容的谨慎模样,恍然觉得她仍是记忆中那个天真的少女,几十年来都不曾改变过。心中不由得泛起柔情。
“话虽这样说,但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天天揣测着圣意过日子?都想着投其所好,千万别不小心冒犯冲撞了。只是这样的事谁都不会明说罢了。
而且这些不过是我的推测,前提是苏家那丫头真有那样的野心。可事实是她虽然能够做到,却并不会那样做。”
“这又是为何?”杜夫人不解,“若她当真有那样的本事,将来可就能成为一国之母了。那可是皇后之位啊!哪个女子能完全不动心?”
“是啊,一国之母,皇后之位。换了别的女子很可能禁不住这样的诱惑。但苏天乙不会,或者说她苏家人都不会。
这一家子也不知是个什么血脉,教养出来的女子骨头都硬的出奇,自有其独特的处事准则。
世人看重的,她们不一定在乎。没人在意的,她们或许看得与性命差不多重要。
有气节,有风骨。
世受圣宠,手握实权,却从未出过一个作奸犯科的。这在哪朝哪代都实属罕见。”
“竟能得老爷如此赞誉,苏家当真了不得。”杜夫人对苏家又有了新的认识,“可关于苏家人的传闻,褒贬不一,更是有许多争议。远的不说,就说当年的宝泽郡主苏咸池,她那名声,可真是……不大好听。”
“世上的许多人,看见人家过得差,他就嘲笑辱骂,说是别人没本事,活该食不果腹。
可若见到人家过得好,他又抱怨别人会投胎,生在了富贵之家,得了家族的好处。
若是人家不好不坏,他又说别人没能耐没出息,高不成低不就,不上不下没前途。
市井百姓如此,达官显贵亦然。
苏家做了那么多事,造福了多少百姓就得罪了多少权贵。她们有皇帝护着,又动不得,只能在其名声上下功夫。
而许多人也是愚昧,听说苏家郡主不守妇道、妇德有亏,又开始对人家口诛笔伐,十分不耻,完全忘了自己因为人家得了多少好处实惠。
苏家人的行事的确颇有争议,但说到底也没祸害过谁。什么骄横跋扈、荒淫无度,在陛下看来也不过就是白璧微瑕,恰到好处。”
杜相说完,察觉到妻子一脸倦色却强撑着想继续聊下去,不由得笑了:“好了,这都一更天了,赶紧歇息,有什么也等养足了精神再说。”
夫妻二人于是洗漱睡下。
翌日白天各忙各的不提。
到了晚间,杜夫人前去询问儿子的意见,得出的结论与丈夫的基本一致。
关于婚事,还是得与苏天乙本人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