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窦婴上位,樊千秋还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就看明白了,刘彻玩的是制衡的把戏:用东风压倒西风。
刘彻这位千古一帝如今正处在飞速成长膨胀的时候,即使窦婴能够重新东山再起,恐怕也再难掀风浪。
但是,此事也让樊千秋多出了几分警醒和戒备,当他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大汉帝国的进程中,历史也会改变。
而历史一旦改变,他原本拥有的优势也就会逐渐消失了。
就像如今的局面,该死的窦婴没有死,往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樊千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猜出来。
猜不出来,固然有趣,可风险倍增,需要更谨慎。
当然,历史可能有偶然,但是大势不会发生改变,只要把握好大势,樊千秋仍可在江中百舸争流。
而大汉如今的大势就是君权急速膨胀和扩张,所以最佳选择仍然是紧紧地靠在刘彻这棵大树身上。
樊千秋看到这几份诏书之后,只短暂地思索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
计划不变!得趁着长安大乱,趁着人心浮动,趁着刘彻对田蚡的杀心仍在……他得弄出大动静来。
于是,樊千秋向蒋平安告了半天假,飞快回到社中,立刻召集社中亲信,安排接下几日要做的事。
接下来,在暴风骤雨的的遮掩之下,万永社总堂的院门整整紧闭了两个多时辰。
除了樊千秋点名留下的几个头目之外,其余子弟冒雨在总堂院外等候,没有一人敢擅自进入院内。
这场持续了两個时辰的碰面直到午时才结束,正堂中的五六个头目面色暗沉、眉头紧皱,一看便是心头压着大事。
这桩如同磐石般压在他们身上的大事,自然就是樊千秋刚刚给他们交代下来的谋划。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间、每一个目标……樊千秋都反复交代了好几次,甚至还清楚地写在了绢帛上,一字不差。
堂中众头目都有要去完成的任务,人人都要沾血,人人都不能落下。
“要做的事,本社令都已交代了,尔等可还有疑?”樊千秋冷问道。
“……”众头目面面厮觑,他们并无更多的疑问,只是内心有惧意。
“为何不做声?都怕了吗?”樊千秋故作轻松地笑道,“若有什么顾忌,你们可以直说,本社令不让你们为难。”
“社令,我等不怕,只是一日之间……”简丰犹豫道,“一日间做下那么多大事,长安县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尔等放心吧,三日之后,前任丞相田蚡会遭到天罚,长安城定会一团大乱,定无人会注意我等。”樊千秋道。
“……”众头目又是沉默,社令刚才给他们都安排了那日要做的事情,但是关于“天罚”这关口,却只字未提。
“尔等是不是仍然不信我能做法引下天罚惩戒田蚡?”樊千秋笑问道,众头目面色一囧,报心中所想流露出来。
“大兄,天罚之事当真能成吗?”淳于赘犹豫着问道。
“尔等宽心,若是我引下天罚,尔等再依计行事,若是我引天罚不成,其余的事暂且不做。”樊千秋笃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