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千秋没有去回答这句话,仍然背手冷漠地看着对方。
“樊小兄,下次莫带那么多人,看起来倒像是你心虚了。”陈家阿嫂说罢,未再多言,翩然而去。
清明桥不长,转眼之间,陈家大嫂和郑得膏都下了桥,富昌社的人马立刻也跟着闹哄哄地散去了。
樊千秋看着逐渐恢复安静的清明河南岸,疑窦丛生。
今天,富昌社突然踩过界来闹事,原因无非有三点。
一是为了报周武被杀的血仇,二是眼红万永社征租赚了大钱,三是为了发泄行商被抢的怨恨。
这三点加在一起,富昌社此举的目的就昭然若是了。
那就是要想方设法将越来越红火的清明北乡夺过去!
如果说之前周武买通公孙敬,只有三分贪心;那现在,富昌社背后的人起码有十分的贪心了。
毕竟,没有人能在这泼天的富贵面前不动心。
可是问题来了,如果有如此明确的目的,今日所为未免太虎头蛇尾了一些。
两边虽都有人受伤了,可富昌社没有讨到任何便宜,还失去了偷袭的先机。
与其说在万永社面前显示了实力,不如说结结实实吃了个瘪。
整件事情看下来,从头到尾都充斥着虚假、敷衍和虎头蛇尾。
连那主事的陈家阿嫂,似乎也想草草了事。
这不像是要和万永社搏命,倒像是在演戏。
若陈家阿嫂在演戏,那又是演给谁看的呢?
“光天化日,旁观者甚众,恐怕不好用强的。”
“守住了今日的午时,守得住今日的酉时吗?”
樊千秋默念着陈家阿嫂刚才说的这几句话,似乎品出了一些言下之意。
还有此女离开时看了一眼日头的细节,心中的猜想又更确定了七八分。
“社丞,谈得如何?”简丰跑上桥来问道。
“陈家阿嫂,不简单。”樊千秋感叹一句才问道,“富昌社今日是几时开始闹事的?”
“他们是午时冲过桥来的。”简丰回答道。
“午时……酉时……”樊千秋默念了几遍,心中更确定了,“让众子弟撤去吧,今日他们不会来闹了。”
“这……”简丰有些迟疑。
“选些夜鸮去富昌社盯着,若有异动再聚集子弟即可,人太多,行商不敢来。”樊千秋答道。
“诺!社丞考虑得周到。”简丰由衷地答道。
“另外,派人去给公孙敬之、程亭长和萧啬夫送个口信,望他们来社中相聚,共商今日之事。”
“诺!”简丰应答而去。
樊千秋站在桥上,不禁有些出神。
清明河不宽,过了河再往前南走,就是未央宫和长乐宫了。
如履薄冰,自己能走到对面吗?
樊千秋站了许久,待身后子弟陆续散去,大胆行商渐渐冒头时,他才走了下桥,混入人群中。
今日还长,仍有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