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九斤用枪管把这个血污的头颅，从树杈上挑落下来。

何晓跟林娜都怕看到不愿看到的，却又不能不看。他们怕头颅是科考小组里任何一个人的。等他们看清了面孔，在吃了一惊的同时，也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一颗猿人的头颅，断开的脖颈处没有利器割过的痕迹，倒好像脖子被转了几圈儿生生被拧断的。

三个人看着篝火的灰烬，又看了看猿人的头颅。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难懂这个猿人被烤着吃了？

何晓用鬼头刀在灰烬旁的雪地里拨弄，看看能不能找到猿人的骨头。很奇怪，浮雪下面只见到了血污，竟然没找到一根骨头。难不成连骨头都吃了？这是什么人干的？

按照正常的逻辑，也只有人，或者猿人能生火，但只有人类喜欢吃熟食。猿人也喜欢吃烂熟的食物吗？又或许是猿人之间相食也未可知。

三个人换了一个地方，点燃一堆篝火，烤熟了几块麋鹿肉，吃饱后继续顺着龙道走。他们食物也不多了，何晓登山包里只有急救箱，牙具。林娜登山包里的冻肉，吃了三顿也空空如也。

现在只有丁九斤的登山包里还有三四块冻肉，也就能坚持到今天晚上。当务之急要找到能够充饥的食物，以免明天挨饿。但除了刚才见到几只乌鸦，整座山见不到一个活物，这让三个人很是郁闷。

天渐渐黑了下来，气温骤然下降了几度。越是临近山顶，树木变得稀疏起来，风也越来越大。

在呼啸的寒风中，对于赶了一天路的旅人，若是能见到闪烁着的点点灯火，无疑是一种幸福。有灯火就意味着有一杯热茶，一份热气腾腾的饭菜，一间有暖气的房子，一张宽大舒适的床。

当何晓他们见到不远处，时隐时现的点点灯火。最初脑子里也是这样的想的，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灯火明明灭灭，似乎在风中摇晃。

三个人关闭了手电筒，沿着龙道一直向灯火处走了过去。寒风里，他们嗅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直到他们走到灯火处的近前，赫然发现是两座塔——两座用骨头撘砌的骨头塔。

何晓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骨头塔下宽上窄，大概有四五米高。骨头粗细不等，分不清是哪一种野兽，或是人类的。骨头的排列并无次序，像是随意堆放在一起的，可能天长日久，才叠加到如此高度。

最底部和中部的一些骨头已经风化，骨头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有磷火闪闪烁烁。

龙道从两座骨塔中间穿过，三个人沿着龙道往前走，越走越是心惊。每隔几十米，就会出现对称的两座鬼火重重的骨塔，倒好像坐标一样指引着道路。三个人感觉在地狱中行走一样，恐惧感越来越强烈。

当最后两座骨塔消失在他们身后，眼前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建筑群。

天太黑，看不出都是什么建筑物。等三个人走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座石城，没有城门，城门洞呈拱形。城墙有五六米高，但是看不出墙石与墙石间的勾缝，却好像是一整块石头开凿出来的。城门洞和城墙也浑然一体，没有丝毫的缝隙。

城里黑漆漆一片，也似乎是一座死城。

“呱呱呱！”月光下，只见十几只乌鸦在半空中盘旋，发出一阵阵叫声。

“咱们进城？”何晓犹犹豫豫地问道。

龙道从拱形的城门洞延伸到了城里，或许这里就是雪龙的老巢。卢跃进日记本里说雪龙吃人，既然是食肉动物，那么有一座座骨塔出现，也就不足为怪了。但贸然入城，会不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