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谈完,接下来便是闲聊。
其中虎女武伶就说了他们如何设伏打碎娘娘神像,又是如何伪装进入了临琉城内。
还告诉曹承,当初在西市袭击他的羊头人是她派的,收到的那封信也是她写的。
她大大方方,毫无保留。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暴起拔刀?”
“事情已经过了,如今的你,没有理由再对我拔刀。”
“杀人不需要理由。”
“你杀人,需要。”
曹承握着刀柄的手紧了一下,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松开。
虎女武伶以友人闲聊的口吻,继续开口:
“你不好奇你家娘娘的神像已经被我们打碎,她又将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铸像吗?”
“不好奇,我只是一名粗鄙的武夫,我关心三件事,一刀能不能砍死敌人,两刀呢,我能不能跑得脱。”
虎女武伶听完,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接曹承的话茬,继续说道:
“你自己差一点就成了她的铸像材料,你知道吗?”
“细说。”
“她要在短时间内铸像,便只能以血肉铸像,其实我们能够进入临琉城内,能够在临琉城里发动各种袭杀,算是我们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
说到这里,虎女武伶忽然大胆的伸手向曹承的面具。
“铮”的一声清越刀鸣。
曹承拔出了一半刀身,浅淡的月光被反射,印在虎女武伶的脖颈上。
“不要给我,拔刀的理由!”
虎女武伶悻悻收手,
“我只是很好奇,你听到你所效忠的‘娘娘’想要用你的血肉铸造她的神像时,你是什么表情。”
“没有表情。”
曹承收刀归鞘,
“你继续说。”
于是虎女继续说:
“你们娘娘需要大量的血肉铸像,我们便帮她杀,不仅帮她杀,还主动给她送一些优质的铸像‘材料’。”
曹承听到这里,当初在临琉城里遗留的那些困惑顿时解开。
难怪当时总觉得像是一场闹剧,原来真的就是一场双方“默契配合”的闹剧。
那夜他们押送的,也并不是那两车的尸体,而是他们自己的血肉身躯,是他们自己的命。
说到底,这终究还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你们也真够狠的,把自己人当材料送。”
曹承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语气。
虎女武伶听了也没表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很平静的解释:
“不这么做,她就没法在短时间内收集足够的血肉,没法铸像,铸不成像,她的精华和气华就会于百灵国中显现,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既然无法承受,那为何又要毁她神像?”
“因为她成神的时间对我们来说不合适,所以只能请她晚一点成神。”
“你们就不怕她成神之后,找你们的麻烦?”
“不会的,神也有神的麻烦。”
“神的麻烦?”
“我只是一只妖魔,妖魔又如何能够知道神的麻烦呢?”
说到这里,虎女武伶抬眸看了看天色。
她已经和曹承聊得够多了,再聊下去,问题就将不可避免的触及到那些不可言说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