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在空地边,坐在我从楼上拿下来的小凳子上,脱了鞋子仔细抖,又低下身子让孙女儿拍了衣服,清理了头发。
上楼来,我帮父亲用梳子梳了梳头发,这是我唯一的一次为他梳头。我看清了这满头的白发,有点触目难过……
第二年春天,楼下那片空地上,长出了院子里往年没有见过的东西,车前子、野茅草、蓑草、野薄荷、柴胡、灯芯草、野蕨秧、野刺玫,在楼房转角的西侧,还长出一苗野百合。
大家都感到惊奇,有个上中学的孩子开玩笑说,这不就是个百草园吗?
大家都说,新鲜,真新鲜。也有人说这个院子向阳,有空地就不愁不长苗苗草草。议论一阵也就不再管这事了。
只有我明白这些花草的来历。它们来自父亲,来自父亲的头发、衣服和鞋子,来自父亲的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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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我长大了,就已经不太记得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了。不知道是自己长大忘记了时间,还是父亲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我忽然间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志向不应该太过于遥远,那么原本的亲情就会变了颜色。
我们也因此就会忘记了亲情的颜色。
什么是家族,一个大家族便是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