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玛被搀扶着走出房间,走过有着白色天花板和暗白色地面的长廊。地上有一些肮脏,有一些黏糊糊的黄色的东西,打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
医生搀扶着她走到了一间大厅般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同样暗白色的柜台,有一排略显拥挤的座椅。几个警察坐在座椅上,面目严肃。
卡利玛抿了抿嘴。她踌躇着如何开口,如何请求警察不要尝试寻找她的朋友,直接悄无声息地把她扔进教化院。
而这时,警察已经站了起来。
“小姐,”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表现得很礼貌。
“抱歉,那么晚了还打扰您休息。但这是我们的工作职责,我们必须确认您的身体状况,并告诉您那个行凶者的情况。”
卡利玛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对我说话?他们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客气,如此礼貌,而不是直接举起警棍和手铐?难道,他们没意识到我是个妓女?可他们怎么会意识不到!每个视力正常的黑城男人,只要满了16岁而且不是同性恋,都绝对能一眼就认出独属于妓女才会采用的接头暗号般的眼影!
正当她懵懵懂懂时,那几个警察却以为这位小姐是受了伤,还没完全清醒,越发尽力让语气变得亲和。
“那个行凶者,”他们解释道。“他叫布莱昂,三十六岁,曾经是个水手,但后来失业了,又成为了一名搬运工,但又近乎失业了。他自称是个信仰虔诚的人,崇拜近期袭击灰林人、妓女、无赖小偷的‘守卫者联盟’,又因为您夜里独自在外边活动,误认为您,抱歉,这或许不太礼貌,但他是这样说的。他误认为您是个不正当职业从事者。”
警察苦笑了一下。中年男子,失业,码头工人,水手,虔诚者,这一连串字符组成的袭击事件和犯罪情况在近期明显出现了激增。这些人毫无疑问地因为收入的减少而处于暴躁状态,他们急切地渴望发泄。而那些被视为黑城堕落面的群体,就成为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卡利玛好像还是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位小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位警察暗暗想着。他弯下腰,从椅子上拿起了一个小包。这是卡利玛的包。
“小姐,您的包,我也给您带来了。里面掉出来的那本书,我帮您放进去了。您可以检查一下,东西有没有少。”
他伸手,向卡利玛递出了包。
卡利玛这才反应过来一般,伸手接过了包。她颤抖着打开了包。里面,平平稳稳地放着那本厚厚的单词本。这家伙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像块砖头似的。
卡利玛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块梳妆镜。对着自己的脸,打开了这面镜子。
她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脸上带着擦伤和淤青。一条斜长型的擦痕从她的下巴直直地横插向太阳穴,露出粉红色的点点血点,此时被涂上了药水。
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特殊的地方了。
“我,我被送来时,就是这样的吗?”
她声音颤抖着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