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犹豫了下,接过了文书。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房门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半弯着腰,有点紧张的中年男人。林顿认得他,他确实是昨天在安东尼医院遇到的那位庸医。只见这位鲍里斯医生探出个脑袋,左右张望了下,确认林顿身后并没有跟着一大群准备拷走他的警察,才长出了一口气。
“请进来吧!”
他把林顿邀请进自己的屋子。
这屋子里很乱,地上墙上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污垢,桌上床上堆着不知道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仪器。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是个女人,大约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长得还不错,气质也很好。她穿着一件被鲸骨竖起来的紧身衣,但在背部露出了一些空隙,穿上了几根绳子。
曾经,黑城有一定地位的女性,都穿着紧紧包裹的束腰裙,为此不惜将身体勒坏。但后来,学者们认为,皮肤是进行新陈代谢、预防失控能量在体内聚集的重要场所,于是一种被称为“健康”紧身胸衣的新式服装出现了。
这种服装和原先的并无太大的不同,依然有沉重的鲸骨和勒紧的束带,仅仅是在背部多出了几片孔隙,穿上了几根绳子。
此时此刻,这个女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拿着笔和纸,不知道写着什么东西。见有人进来了,她,又抬起头。“你好,这边是鲍里斯诊所。”她很温和地打着招呼。
“他不是患者!”鲍里斯赶紧摆了摆手。他指了指女人,转头望向林顿,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妻子,芬丽。”
“你好。”林顿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他左右环顾了下,没有发现昨天看到的那两个年轻人。林顿记得,他们一个是鲍里斯的儿子,一个是他的仆人。医生毕竟是精英行业,哪怕是鲍里斯这种拙劣的小庸医,能雇佣起一个仆人也不奇怪。
鲍里斯邀请林顿坐下,盯着林顿突然看了会,然后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我昨天是不是见过你?”
你确实见过。我刚刚没说,是因为怕你尴尬。林顿默默吐槽了一句。他双手很无奈地往桌上一放。“我们确实见过。”
“啊哈哈哈。”鲍里斯的笑容果然尴尬起来。他也左右看了看,顺便喝了口水,好像是在逃避目光接触来缓解尴尬。“那真的,真的是个偶然情况……”
是么?我不太信。林顿心里悄悄跟了一句。但他表面上没显露出来,很贴心地帮对方转移了一下话题。
“你的儿子和助手呢?出去工作了?”
没想到,他这问题一出来,这位鲍里斯医生更加显得尴尬了。他又喝了口水。
“是,是这样的。我前几天,不小心把一户人家的儿子按压得肋骨骨折了,他儿子今天本来要举行订婚典礼,我只好让我儿子去代替一下仪式,给他敬酒。”
这都可以?林顿有些瞠目结舌。这也未免太随意些了吧?他忍不住又问道:
“那你那位助手呢?”
鲍里斯又避开林顿的眼神,拿起杯子想再喝口水,却发现里头已经喝完了,只好把杯子放下,勉强咧出一个笑脸。
“他是我的仆人。我前几天,给一户人家的仆人医治擦伤,不小心让他的腿肿了起来。那户人家今天要搬家,我只好让我的仆人去代替,帮他们干活。”
虽然很离谱,但和刚刚那个事情比起来,竟然显得正常多了!林顿也默默喝了口水。他决定不再帮这个水平过分拙劣的庸医缓解尴尬,直接把话题引向了正题。
可这时,门口突然又传来了拼命的砸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