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进酒从沉思中回神,脸上浮出尴尬,讪笑道:“卫大夫,我只是随便看看。”
他怕对方误解。
“无妨,想看随便看,我没那么多讲究。”卫长青并未介意,而是拿出纱布药物,继续道:“快快躺下吧,该换药了。”
江进酒闻言放下书本,躺至木床,表情难掩愧色:“卫大夫,我这三天两头过来,真是麻烦您了。”
“医家救人乃是天职,说那么多作甚。”卫长青揭开纱布,见伤口已经结痂,有些甚至蜕皮,默默点了点头,遂调笑道:“再者说,你又不是不给钱。”
江进酒愧色更浓,讷讷道:“等回去我就想办法,把诊金拿过来。”
“不着急。”卫长青敷上新药,盖好纱布,看似无意问道:“昨晚怎么回事?”
江进酒将自己遇见水魅妇,以及回神之后,突如其来的灼热感和盘托出,只隐藏了袭杀李泰青皮的事情。
这两人所做之事丧尽天良,但他作为捞尸人,并没相应的执法权,还是不说为好。
倒不是担心卫大夫将事情举报给官府衙门,而是牵连极大,要被清河县捞尸队知道了,可能会引火上身。
“水鬼这种邪祟都这样,杀一个来一个,杀两个来一群,你还是太大意了。”
卫长青坐于木床边沿,抚须道:“但这件事并非小心就能规避,尽早遇见,并非全无好处。”
江进酒面露疑惑,不知是何缘故。
卫长青见状,坦然道:“一来,清河县衙门一直想解决水妖之祸,若能将其手下的出没地点告知,定能有所进展,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水妖。”
“二来,你这也算对水鬼之类邪祟有了了解,日后再遇见也能有应对之法。”
江进酒闻言暗自点头。
他目前是练皮初成,自然不是水魅妇的对手,但并不代表一直都是这样。
待到实力增强,再面对水魅妇这种擅长布置幻境,但体魄孱弱的邪祟,定不会像如今这般狼狈。
一切都关乎于实力啊。
江进酒默然思索间,卫长青话锋一转,说起其他:“至于你刚才提及那灼热感,若没猜错,应该是有其他人也在那里。”
“卫大夫,此言何意?”
江进酒眉梢微跳。
他本以为是水魅妇见幻境不成,再出杀招,但现在想想也不可能。
灼热感还好说,但那时还曾闻到过焦褐,两者结合定然是火焰所致。
一个长期存在于河中的邪祟,怎可能会玩火?
这种异象,非龙类不可为之。
所以……当时还有人藏在暗处。
江进酒第一时间想到了,向自己问路的醉酒汉子,除他之外,还能有谁会突然出现。
可对方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
“擅长火类功法的修门修家有很多,譬如酒家,法家等等。”卫长青侃侃而谈,毫不掩饰:“但你所言很简略,我无法从中准确判定来路。”
江进酒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只能将此事放在心中,准备往后细细查探。
“行了,你好好休息,过几日伤势便能痊愈,这次诊金不着急给我,有了再说也不迟。”
卫长青抬起脸庞,鼻尖轻轻耸动,好似在寻找气味,确认后才说:“药汤熬煮的差不多了,我去端过来。”
江进酒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顺从对方安排。
……
……
清河县城,东顺楼,人字贰号间。
“你说他跟水鬼合作,在清水河下游埋伏你?”
杨伯面露惊讶,手指拈动花生,将红皮剥下,露出白嫩果肉,顺势丢进嘴中。
“对,那小子刻意引诱我上钩,然后直接跳进河内,让那水鬼进行偷袭。”
汉子大口吞咽美酒,黑硬短须挂满水珠,一脸无可奈何。
杨伯心中顿时浮想联翩。
这几日,县城内不知为何刮起闲言碎语,所指均是林家二子之所以遇害,全是林家大子的手段。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可被人拿出来议论却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