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进酒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红肿不堪,青紫相接。
他抬眼望去,被黄狗按在地上的水鬼更是凄惨。
它面部呈现或大或小凹痕,坚硬骨骼皲裂破碎,身体也已扭曲变形,四肢无力瘫软,若不是胸膛还有些许起伏,恐怕早已被活活锤死。
可卫长青那话什么意思。
明明是自己胜券在握,为何会有‘先死’言论。
卫长青瞧出青年困惑,轻声解释道:
“你不通气法,不懂运劲,单凭蛮力拼杀,可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说?”
懂了。
江进酒恍然。
意思就是说,再锤下去,水鬼会不会死先不说,但自己肯定因力道而骨骼受损,承受损伤。
再加上弥漫四周的惨绿气团,指不定哪天就会凉透。
“卫大夫,我不懂这些,多谢指教。”
江进酒语气诚恳,坦然承认。
“谈不上。”
卫长青微微摇头,斜眼瞧向村头位置,几道身影顺势矮身躲避。
他心知那是围观村民,见状忽地说:“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去我家细聊。”
言毕,卫长青率先转身而走,江进酒随之跟上。
黄狗见状,摇晃起尾巴,低头咬住进气多出气少的水鬼,颠动步伐吊在最后。
两人一狗进入小院木屋,卫长青率先点燃烛火,示意江进酒坐于对面,细细观察起青年手掌。
片刻,他出声问道:
“你从哪里得来的拳法?”
江进酒气血已经平息,只觉右手疼痛难当,旋即把书屋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表明《浪花拳》的来历。
卫长青表面平静,心中却略显震惊。
单凭一本平平无奇的拳法,便能将敢上岸寻仇的水鬼打的体无完肤,即将命毙。
这还只是练了半天,若是通晓气劲流转,收放自如之法,岂不是要上天?
此子天赋竟然如此好?!
卫长青心中升起爱才之意,回身从里屋拿出草药,涂抹至江进酒手掌之上,并顺势开始推拿。
他一边做,一边说:
“像这种已成气候的水鬼,心中都有执念。
你拿了骨灰,定然会被当成目标,至死都会纠缠。
万幸它只是皮糙肉厚,不懂变通。
若是会幻术,藏在背后阴你,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江进酒只觉右手像是被刀背来回打磨般,端是疼痛难忍。
可他却紧咬大牙,任凭豆大汗珠从脸庞滑落,硬是不吭一声。
卫长青所说言语,自然很有道理。
这就跟拿拳捶打夯实墙面一样,墙皮自然会因受力而脱落,但手掌也要承受相同反震力道。
如果无法掌握运劲窍门,哪怕是铁手,总有一天也要干废。
而关于水鬼,江进酒也知晓一二。
这种邪祟大抵分为两类。
一类体魄强劲,好正面害人。一类阴损至极,喜暗中偷袭。
之所以有区别,是因为死前境况不同,或多或少保持着某些特征。
今天遇见的水鬼,若是‘聪明’一些,没有直呼目的,或许还真弄不过。
也是幸运。
卫长青见揉捏得当,又拿出其余草药,示意江进酒掀开汗衫,将其尽数涂抹至青年肋间。
而后,他又端来清水,从衣袖当中取出粉末洒入,推至青年面前。
这是用来解决水鬼尸毒的良药。
做完这些,卫长青继续侃侃而谈:
“摆架,运劲,出拳,十分力道,七分打三分收,这才是正解。”
“若每次都用全力,一来损伤颇大,二来灵巧不足,很容易落得下风。”
“你有劲,也有天赋,若常年如此,短时间内倒没什么,顶多骨骼酸痛,皮肉瘙痒,可等年纪大了,说不准就是一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