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子都快成精了。”
江进酒暗自摇头,披着夜色返回家中。
他还煮着糙米粥呢,饿了一天,消耗又大,亟需补充。
关于大钱是否会对卫长青造成影响,江进酒并不是很担心。
他一直感觉卫长青不像是普通郎中,反倒是隐居在这里的高人,否则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大钱里面存在着尸气。
只不过对方没有开口细说的打算,江进酒也不好意思询问,或许等时机到了自然能知晓。
皎洁地月盘洒下柔和光芒,零零散散的星辰布满夜空,夏日夜间的清风顺着江进酒的耳垂涌向后方,为燥热的气候平添一丝凉意。
即便周围没有灯光,江进酒的步伐也很快。
这条路他走了不知多少次,就算闭着眼也能回去。
焉地,江进酒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后方。
两间相隔约莫一寸的房屋中间,缓慢露出一道黑色身影。
他佝偻着背,朝前挪动步伐,动作显得十分僵硬,膝盖更像是弯不下去般,走路一晃一晃地。
这黑影见江进酒驻足不前,当即停下脚步与其对望。
清源村拢共百户人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大部分都十分熟悉,猛然碰见个陌生人当真奇怪。
“没在村子里见过类似的身影啊,难不成是从县城赶过来,找卫大夫问诊的病患?”
江进酒心中想道,他虽然困惑,但也没多想,见对方没什么动作,便转身继续朝家中赶去。
随着距离的拉进,江进酒已经隐约闻见,从烟囱当中,散发出来的糙米香气。
这让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叫了起来,饥饿感愈发旺盛。
穷苦人家每天只吃两顿,早上一顿,下午一顿,至于晚上自然什么都不吃,早点休息省的挨饿。
江进酒家中米缸见底,今天更是到现在还未进食,早已饥肠辘辘,嗅到香味后脚步再次快了几分。
推开门,浓郁的香气已经布满房间。
江进酒借着灶台内的火光,掀起木质锅盖,舀起已经煮烂的糙米糊糊,放于碗中囫囵吞枣般吃了起来。
直到腹中饱胀,江进酒才停止动作,准备刷锅洗碗。
“明日早间继续捞尸,等下午去一趟清河县城,买点降价的粮食跟器具回来。”
江进酒刷完锅碗,熄灭灶火,躺在硬木床上开始畅想。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江进酒的思绪,他估摸一番,起身穿鞋,拉开木门。
一大片阴影,顺着月光涌进房屋。
……
……
“这小子,竟然还把诊金留下了。”
卫长青打量着桌上的大钱,失笑般摇了摇头。
他伸手将其收好,又拿起沾染尸气的大钱细细打量,准备连夜熬制药汤,将里面的邪祟气息散尽。
月昏星稀的村庄下,一抹黑影站定在篱栏屋前。
他张望四顾,鼻头耸动,好似怕了犬舍黄狗,又好似估摸不准气味,宛若活尸般踟蹰不前。
待到微风浮荡,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黑影才僵硬转身,没入近旁屋舍当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