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多久,又有两名劫匪自树林中钻出,一个手中拖着一条蛇的尾部,另一个则一手捏一只田鼠。
范一贤愣了愣,没想到今天自己能吃到这么多野味。
指挥二名劫匪去溪边将野味杀干净,范一贤如法炮制,烤好的蛇肉自己尝了一截才递给对方,两只田鼠也被自己各截留了一条后腿。
眼看太阳西斜,由于山林的遮挡,溪边已被阴影笼罩,只剩下燃烧的火堆向外发散着光亮。
范一贤抬头望了望天,心中有些庆幸,看起来,今日劫匪们要吃不饱了。
吃不饱好啊,吃不饱就还想吃,自己的性命就暂时还有保障。
若是让这群凶徒的饥饿得到了满足,那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利用价值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正这样想着,却听得一旁的山林中传来细微的声音,范一贤扭头看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几个劫匪也听到了响动,齐齐望向那片丛林。
终于,一个壮硕的身影自林中迈出,身后竟拖着一只小鹿!
范一贤心中哀叹一声,刚刚庆幸劫匪们吃不饱饭,这边就打到一只大家伙,看这鹿的分量,足够几人分食了。
余光中的劫匪头目三哥,此时也将目光转向了范一贤,仿佛已经做好了什么决定,嘴角微微上弯。
五感敏锐的范一贤自然早已察觉了劫匪头目的注视,内心清楚,这头鹿烤好之时,便是自己丧命的一刻。
或许根本不需要等到小鹿完全烤好,只需要待自己将几遍调料抹完,他们便可以动手了。
再是心思百转,也无法想出如此绝境之下的破境之法。索性将一切焦虑与不安抛之脑后,继续吩咐几人去溪边杀鹿。
只有自己在持续表现出价值,这群凶徒才会暂时留着自己的性命。
范一贤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表现稍显消极,劫匪头目三哥便会立即下令:“砍了吧。”
也不知为什么这群劫匪称呼自己的老大为“三哥”,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有“大哥”与“二哥”。
待几名劫匪杀好了鹿,范一贤指挥他们用利器将鹿改刀,并扎上几个对穿的孔洞,用两根木棍穿起,抹上第一遍粗盐,架上火堆。
这一次用的盐量尤其得大,反正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这些调料还留给他们做什么?
不过由于光影明暗交替,且劫匪们的注意力更多得停留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自己手上,所以也没人提出抹盐太多的异议。
他们也一定没人会做饭吧,范一贤心中恶狠狠得想着。
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何时得知自己遇难的消息,不知母亲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再次将小鹿从火堆上取下来,将竹筒中一半的自制烧烤料均匀得抹在上面,重新架上火堆。
没想到自己两世为人,竟折在这样相对来说太平世道的匪祸之中。
也是可惜了自己脑海中伴随自己苏醒的圆月老爷爷,不知自己死后,老爷爷会去向何方?
取下半熟的小鹿,将剩下的粗盐全部均匀抹上,再次放回火堆之上。
人生的最后一刻。。。竟然是。。。在给山贼烤肉?
取下接近熟透的小鹿,将最后的半竹筒烧烤料全部抹上,架上火堆。
此时的范一贤,已经确定自己没有任何生的可能,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做好了跳起来带着麻绳镣铐逃跑的准备。
四名劫匪手下此时慢慢围绕到了火堆旁,也将范一贤围到了中间,不给他哪怕一丝生的希望。
不知劫匪们盯着的是焦香四溢的小鹿,还是在淡漠忙碌的少年,或许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一种东西:猎物。
一旁静坐着的劫匪头目三哥嗤笑一声,道:“我看这鹿肉已经烤好了,你也不用想着拖延时间了。”
范一贤没有搭理他的话,伸手抓住火堆上小鹿的一条腿,强忍着灼热,狠狠撕了下来,塞到了嘴里。
周边四名劫匪怒目而视:刚才你吃我们食物也就罢了,毕竟留着你还有用,如今你眼看都要归西了,还吃我们一条鹿腿,这不是浪费我们粮食嘛!?
四人扭头望向自家头目三哥,三哥点点头,于是一人将火堆上的小鹿取下拿到一边,以防被溅到人血,另一人伸手从范一贤手中夺下被吃了一半的鹿腿,退到一旁毫不嫌弃得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