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小道,弯弯曲曲看不到头,小道两侧是高高的崖壁,高耸向上,同样望不到头。
一道身影行走在这条小道上,从他背后看去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他一步一步踩在坚硬的地板上,步伐踩出的声音在崖壁间不断地回响。
有时候他踩进一个水洼,溅起一阵水花,裤脚都被弄湿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这道身影抬起了头,看到小道前方出现了一团光亮。
他走一步,光团也跟着后退一步,似乎永远也追不上。
滴答滴答的声音逐渐从光团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
……
李子鸣睁开了双眼,迷迷蒙蒙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一片雪白,不禁感叹到,原来光团之后的世界是这样的啊!
慢慢的,他的五感逐渐恢复,能够最低限度地感受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了。
我好像在平躺着?
我好像盖了被子?
手背上插着针头?
脑壳后面的枕头很不舒服,太软了。
被子也没给我盖好,脚都在外面,冷死了。
他提起仅剩的一丝力气,扭动了脖子,把头偏向了左侧,通过还没完全恢复的视力,瞟见一张床,一张边沿带着金属护栏的床。
病床?李子鸣的脑子接收到了来自视网膜的神经信息,将他们还原出来,与曾经接触过的各种物体进行比对过后,他得出了这个结论。
“你醒了?”视线的另一边,也就是脑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他把头回转过来,然后向着右侧偏过去,看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
模模糊糊的视觉告诉他,这边也有一张床,床上好像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好像是个女人,头发长长的,不过看不太清脸。
“还没办法说话?”她又开口了,李子鸣能看见那张鲜红的嘴巴在动,“你症状这么重,撑了多久?”
“我听说我们学校有一位学长,撑到了校长讲初中故事,被抬出来之后,整整睡了三天才醒来。”她的声音中充斥着一种崇拜之情,当下这个状态的李子鸣都听出来了,“好想见他一面,不知道他帅不帅。”
哦,那可能会让你失望了,他已经被当场击毙了。
李子鸣很想这么说,可惜发不出声音,
“你不能说话就不说吧,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这样呆咪咪地看着我,让我有些发毛。”女孩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起了鸡皮疙瘩。
你以为我想啊,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现在我看你就像是隔着十层马赛克看人。
马赛克,地球人的一个无聊发明,是阻挡文明进步的一道难以跨越的障碍。
李子鸣把头摆正,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随后继续保持小嘴微张,眼睛微开的表情,就这么盯着天花板,久久不出声。
隔壁病床上的女孩伸长了脖子,左看看,右瞧瞧,原本她想听听病友的故事,现在只好撇撇嘴,没劲。
二十分钟过后,赵四海给他吞下的那片药的药效终于过去了,李子鸣重新夺回了自己身体的全部控制权。
“老子又复活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病床上蹦了起来。
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天花瓣,摆出一个相当nice的姿势。
手上的针头却也随之脱落。
这一声叫喊犹如呼唤自由的号角,犹如战争胜利之后的咆哮,将他内心那种快乐表达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除了他以外,这间房子里还有其余两个人。
隔壁床的病友女孩,以及站在她床边的护士姐姐。
“你有毛病啊!”护士姐姐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吓人一跳!”
李子鸣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吓到人了,站在病床上摸着后脑勺,转过身来向着两人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你什么你,针头都给你弄掉了。”
护士姐姐根本不吃这一套,她直接打断了李子鸣,随后向着门外喊了一声,“小羽,进来吧,今天来了个愣头小伙子,给你做扎针训练!”